“這個問題,我們昨晚好像說過了,過多的親情只會讓你心有牽掛,擾亂心神,從而影響修煉。”
他語氣輕柔,沒有絲毫不悅,她垂頭,躲避著那道灼灼的目光。
“不看家人一眼我才會心神不寧。”
她握緊拳頭,“我回去看看娘親,祖父和依依,我只遠遠的看,只看一眼,然后便和你走。”
“不行哦,”他忽的一笑,“現在開始我這里才是你的家。”
“憑什么!你無權管我!”她反駁。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既入我門,我當然有權管你。”
她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道,“我父親死了,被你害死的!”
“我不置可否,所以你才找我報仇不是?”
她沒有言語,與他對視,眼神堅定毫不妥協。
良久,他嘆息一聲,最先投降認輸,“罷了,若此次不讓你看上一眼,怕是也不會安分下來,可我只能讓你遠遠的看上一眼。”
冷相知壓抑住內心的歡喜,冷然的點頭,“好!”
“出發吧。”
他轉身坐進了車廂,外頭一聲隱藏不住激動的“駕!”字,馬車再次前行,向著花枝村行進。
玉空玦眸光浮動,嘆著搖了搖頭,取出一張紙鋪好,又拿出筆墨。
還好自己對這丫頭的性子有一些了解,很有先見之明的做好了準備。
他唇一勾,埋頭畫畫。
行到了午時,馬車停在了一條小溪邊,冷相知鞠了捧水揚在臉上,頓時清涼的感覺沖刷了大半的熱氣。
上方一聲鷹唳,她抬頭看去,一只老鷹在半空中盤桓,這只鷹跟著他們已經兩個時辰了。
馬車上車廂門已關,冷相知支著耳朵聽了聽車廂內的動靜,里面有著勻稱的呼吸聲,玉空玦似乎睡著了。
她掰了些干糧拋在馬車頂上,對著天上老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車頂,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人言,“我在上面撒了些吃的,你餓了就飛下來吃,就算頂棚被你的利爪弄壞也沒關系,里面的人大度,不會生氣的。”
歇息作罷,馬車再次上路,搖晃著,車廂的人睜開了眼,在他面前展開的紙上,三個人像呈現其中,一老人,一婦女,還有一個和冷相知長的一樣的女娃。
他在空白處綴了一行字,把畫像卷好,放在一個紙筒里,拿住一端伸出了窗帷。
“咻!”半空的老鷹唳叫一聲,俯沖而下。
還真吃食來了?聽著聲音,冷相知驚了,她放緩了速度,怕嚇走了那鷹。
不過她卻不知,那鷹的利爪只是抓住玉空玦手中的筆筒便呼扇著翅膀向著遠方飛走了。
做完這一切,玉空玦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打開車門,“十三,為師餓了。”
“砰!”半塊干糧被扔進了車廂,正好落在他懷中。
玉空玦拿起,歪頭看著手中半塊被啃過的餅子,最后雙目一閉,手腕一轉,餅子劃著優美的弧度飛向了窗外。
天色將黑,馬車悠悠的駛進鳳來小鎮,此時的小販們已開始忙乎著收攤了。
冷相知在一家看似干凈的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在別人陸續進人的時候,只有這家客棧,門可羅雀。
“哈!”趴在柜臺上的掌柜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正要換個睡覺姿勢的他,在看到外面駐足的人時,立馬來了精神。
“臭小子!趕緊給我起來!”掌柜的大掌直接拍在旁邊趴著睡覺的小二后腦上。
“怎么了?怎么了?”
還在睡夢中的小二噌的站起身,驚慌的四處張望,嘴角還掛著一絲晶瑩的液體。
“來客人了!趕緊給我迎客去。”掌柜的直接給他的屁股賞了一腳,小二一個趔趄,這才看到門外停著一輛馬車,一個俊秀少年正向里邊張望。
他擦擦口水,立馬換上了虛偽的笑容,高聲吶喊著小跑了出去,“客觀!您里面請!我們這里應有盡有!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看著眼前笑的滿面春風的店小二,冷相知問道,“還有空房嗎?”
聽到空房二字,店小二眼睛瞬時大亮,笑得更是合不攏嘴。
“有有!隨您挑!您請進,馬車我給您拉到后院,放心,我們這里有上好的飼料。”
冷相知點點頭跳下馬車,扣了扣車廂邊緣,“到了。”
小二好奇的看著車廂里的人影,猜測二人的關系,說是主仆可看這態度又不像,可說不是主仆,為何又要為他趕馬車?
忽聽身后一聲咳,小二一個激靈,掌柜的正對他怒目而視,他這才猛然醒悟忙上前殷勤的掀開簾子。
里面的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臉哀怨的下了車。
玉空玦負手而立,眉宇微微一蹙,又回頭看了看其它客棧。
“這就是你選的地方?”
小二眼珠一轉,便知他話里的意思,沒等冷相知開口便立馬搶先回道:“客觀,那些人都不識貨,要知道我們這里可是應有盡有,包君滿意。”
“嗯哼?”玉空玦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臉諂媚的店小二,“那便看看是否能令我滿意。”
“客觀您里面請嘞!”小二大喜過望,高呼著把玉空玦與冷相知迎了進去,他拉著馬去了后院。
“一看兩位客觀如此高貴典雅,器宇軒昂,便知是大城來的客人,兩位這里坐。”掌柜的親自拿了抹布給擦了桌子。
“兩位客觀路途遙遠,想吃點什么?”
待二人坐下,掌柜興奮的搓著手。
“先來一道你們這大廚最拿手的菜,讓我把把關。”
“呦!客觀您這是要考驗我們啊,您就瞧好吧!”
掌柜對剛好進來的店小二吩咐道,“小二,讓大寶做個最拿手的菜,能不能滿足這位客觀的胃口,可全看他了”。
不多會兒,小二端著碗高興的自后廚出來,放在桌上。
一碗清湯面上面鋪著蔬菜葉和一顆水煮雞蛋。
“不是說讓做拿手菜嗎!還想干嗎?不想干直接滾蛋!”掌柜的見小二端上來的面,登時大怒。
“不是您說做最拿手的嗎?大寶說了這便是他最拿手的,他可是一直引以為豪。”小二有些委屈。
“給我重新做!”
正當掌柜的讓小二端回去重做,卻見玉空玦已拿了筷子,挑了面來吃。
“這個面,”玉空玦品嘗了一口,看著碗里的面條頓了頓,這一停頓可沒把掌柜的緊張死,手心都有些濕濡。
“怪不得這里一個客人都不來。”他悠悠的評價了一句,頓時掌柜的臉紅成了豬肝色。
“你吃吧。”又把面推到了冷相知的面前,也不去看她不悅的表情,起身,“后廚在哪?帶我去。”
“客觀您這是?”掌柜的一時摸不準他的意思。
“只管帶我去。”
“哦哦,您這里請。”
掌柜的帶著他去了后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