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話,曼青實在不敢茍同。這親戚家的錢,不偷不搶,那都是自個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肯借,是情分;不肯借,也無可厚非,實在沒什么好挑剔的。
可是在母親和大哥的眼里,似乎親戚有錢就得借,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恰在此時,“哇”的一聲,勝男突然哭醒了。她嗷嗷叫著張著小嘴,舔著舌尖,看起來似乎是餓極了的。
曼青趁此,正好借著由頭,把孩子抱回自己房中喂奶。
她前腳剛走,吳建軍就指著袁小慧鼻子罵道:“沒用的娘們,這借個錢也借不來,生孩子又生不了。你說,你還有臉在這兒站著了?”
袁小慧知道,吳建軍這是心里憋著氣,沒處發(fā)泄,就找她當出氣筒。她也不含糊,不過抹著淚道:“你自己闖的禍,倒是還怨起我來了。我可真是冤的很……嗚嗚嗚嗚……”
這話才說完,袁小慧臉上的淚水就緊跟著淌了下來。那一副哀哀怨怨的可憐樣子,倒是叫吳建軍撓著頭,有些不知道從哪里罵起了。
“誒,你也別光怨小慧。剛才在你大伯、二伯家里,她也沒少受白眼呢。去年,你上門去借的那九百多塊錢,不是還沒還給他們么,人家心里都記得門兒清呢。這前債沒清,再去借,肯定是難辦的……”
如芬無奈的擺了擺手,嘆了口氣繼續(xù)道:“剛才曼青在這的時候,你跟她談了么?這外頭的親戚靠不住,你這會只能指望你妹妹撈你一把了。”
吳建軍眼皮耷拉著,臉色更是不好了,“可別提了,二妹吧,這就是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這一顆心思,全在她自個的小算盤里呢。你要她這會想起我們來啊,那是不可能的了。我剛才問她了,你猜她怎么回的?”
袁小慧止了哭聲,與如芬不約而同的盯著吳建軍看,等他把話說下去。
吳建軍晃了晃腦袋,不無嘲諷道:“人可能耐了,一開口就給我回絕了,絲毫不給商量的余地。說什么,她要留點救命的錢,這借給了我,自己還不知道怎么辦。說的好像我在難為她似得。你們說,就胡衛(wèi)國那窩囊廢,二妹她存多少錢都指望不上呀!再說了,她也不好好想想,萬一將來,她跟胡衛(wèi)國離婚了,可不還得指望咱們給她撐腰么?這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
“誒喲,建軍得得得,瞧你說的,越說越?jīng)]譜了,可住嘴吧。你難道還真盼著你二妹帶著孩子過來長住呀?你說,你這會和小慧可還沒孩子呢,將來要是有了孩子,這住哪兒呀?還不得盼著你二妹那房間來住呀。”如芬空手扇著空氣,似乎是想扇走這不好的念頭來。
那廂,勝男乖巧的很,吃飽了,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曼青自己動手整理了房間,鋪了床鋪,忙了好一陣。
房間看起來有些凌亂,床鋪下面還有好些啤酒蓋和空瓶,多半是吳建軍趁著她不在在家,平時躲這里喝酒來的。
曼青坐在床沿邊上,歇了口氣。這房間背陰,采光不足,不過下午四點多,就已經(jīng)早早暗了下來。
她開了臺燈,瞅了眼一旁的抽屜,好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了,沒關(guān)嚴實。于是她拉開抽屜一看,卻見里頭是一張她與胡衛(wèi)國的結(jié)婚照,那照片早已被胡亂夾的起了褶皺,還隱隱泛了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