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潯站在門口望著清風吹過叮當作響的鈴鐺,出神的想著,這鈴鐺埋藏著一段什么樣的故事?這世間她知道求不得的東西太多,但放下才是求不得的,她的記憶究竟丟了什么?她是心甘情愿丟的嗎?
“我去接小豆子了。”趙文璽走到她身后說著。趙南潯回過頭嗯了一聲,趙文璽點了點頭,又將頭別到了另一處小聲說著“對不起。”
“為何與我道歉?”趙南潯不解。
趙文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還是解釋“小豆子媽媽的事情,我承認是我不對。我是五十的人,而你是五十的負責人,我不應該質疑你的決定。更何況……你的決定是對的。
”
那天小豆子牽著趙文璽的手嘻嘻無憂的笑著對他說“哥哥,我看見媽媽了。媽媽說,她要去天堂了,讓我一個人生活也要開開心心的。她從來沒有拋棄我,她以后也會一直一直陪著我的。”
他在那時明白了趙南潯的決定,五十不差小豆子媽媽一位鬼魂,可小豆子媽媽缺見小豆子的一面,小豆子也缺媽媽最后的告別。提前說的分離,遠比不聲不響消失好的多。
趙南潯沒想到一向高傲的趙文璽竟然主動向她道歉,她低頭偷笑著說“謝謝。”
阮紅菱踩著高跟鞋扭著屁股走了過來,她抹著大紅純色,一雙眼嫵媚生情,含笑脈脈。她道“這一連幾天沒有客人,你這假也該給我放了。”
“好,三天假。”趙南潯無奈點頭。
趙文璽聽了也連連道“我也要假!阮紅菱放了我也要放假!”
“呸,老娘化妝你怎么不化妝呢!”
兩個人又吵了起來,南潯默默的退出兩人中央,也不知這兩個人是生前結了什么仇怨死了竟然這般敵,她不禁想起了他們第一次來五十的模樣。
阮紅菱梳云朵髻,兩道紅色彎彎新月斜紅,百鳥流云裙,身上的貴族與生俱來的氣質讓她印象深刻。而趙文璽呢,說來好笑,她第一眼瞧他竟以為是個文弱書生。他身著粗布麻衣,皮膚雖算不得白凈,但是也是俊秀。再瞧幾眼,他身上那種武將的氣息便再也藏不住了,久經沙場之人,身上的戾氣是久久不能散去的。
這兩個人,一前一后來到五十。那個朝代,是宋朝,她不知他們生前身份,也不難猜出,生前必定是大富大貴之人。
兩個人吵鬧著離開五十,頓時平靜不少,趙南潯回了房間點了熏香握著古籍讀了起來。雖然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但她總是改不了這古時留下來的習慣。瑞腦消金獸,徐徐升煙溢了滿室。
她翻著書目光停留在了一行古文的記載,文意大概是“玄家秘術,曾傳長生不老,只有嫡系才能掌握此術。”讀到這里她合上了書籍,也不知玄澈和玄清過得如何?又是否安全?趙文璽的保護被他們拒絕了,只能盼著他們自己能夠護得自己周全,也希望玄家人放過這兩個孩子,逼死了他們的父母,就不要再對他們苦苦相逼了。
她起身把書放回書架,目光瞥見了慕容的名片,她忘記了她和他定下的約定。她想到那日他認真的態度,拿起手機按照著電話號碼給他打電話“你好。”
電話那頭嗯了一聲“你好。”
兩人隔了一陣沉默,慕容輕笑“還好你沒忘。”
趙南潯心中升起了幾分愧疚,他不會等了很久這個電話了吧?一想到這兒,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慕容,上一次你說有事,現在有時間嗎?”
“有時間。”
“那我去尋你?”
“好。”
慕容給了趙南潯地址,她記在了心里,乘車到了他說的地方眼前的景色讓她一瞬間失神。像是五十一樣的小別院,不過遠遠比五十小得多,只有一座小宅子。從墻內爬出的綠蘿已經垂到了地上,綠意不肯減少半分。白墻黑瓦,綠樹紅花。
慕容拉開門對著她說“你來了。”他引著她進了小別院,或許,這更像是一座花園。他這地方趙南潯一踏進來就覺得風水極好,不比五十差,甚至還墻上幾分。這花草擺設,都合趙南潯的心意,這人,應該和她投趣吧,她這般想著。
慕容替她沏了杯茶說著“我這里看來你很喜歡。”
“嗯嗯,很漂亮。”
慕容瞇著眼睛瞧著她有些許小得意,不動聲色替她擺好了茶具說著“小豆子已經痊愈了,但是我覺得你收養他并不是一個最佳選擇。”
“嗯?”
“你應該還未結婚吧。”
“沒有。”趙南潯回答著。慕容藏不住的笑了一下“我那日聽到有一對沒有孩子的夫婦想要收養他,他們可以給小豆子一個完整的家庭。”
“……”聽了他話趙南潯自覺有理,可趙文璽欣欣喜喜去接了小豆子,接不來這就……她正想著應該與趙文璽再商討一下,只見得房后怨氣沖天,趙南潯放下了茶杯問著“你這院子里有什么怪異嗎?”
“并無。”
趙南潯望著慕容身后皺了眉頭,慕容也回頭像是想起了什么哦了一聲說“我這里還好,就是我那后院聽說“鬧鬼”。”
“你不相信鬼,應該也無畏。”趙南潯品了口茶。慕容搖搖頭“可是那后院邪性的很。讓我都不得不相信了。”
“我喜歡聽這些事情,你可否與我講一講?”
“嗯。那后面是民國時期的一個歌舞團,后來一場大火損毀起了很多人,又值戰亂也沒人去修繕,就一直荒廢。可是現在周圍用地資源緊張,很多開發商打了這片地的主意,可是一開工就是有各種怪異的事情發生。很多人在晚上聽到了里面傳出的怪異的聲音,鬧鬼這個傳聞越傳越嚴重。”
“你就沒想過搬家?”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趙南潯聽了他理直氣壯的話道“你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小鬼難纏嗎?這鬼啊,看上了誰,最難纏了。”他抬眸望著她說“那也沒我難纏。”他抿嘴笑了“我覺得我開的這個玩笑好像不怎么好笑。”
兩個人談了半晌,就已經到了下午,慕容看看手表說“不如,在這里吃一頓飯吧。”
“午飯?”趙南潯側頭含笑問他。
慕容無奈搖頭“有一種說法是早午飯,我們這可能是午晚飯。”他挑眉,她應下了“好。”
他就像是一個謎,她忍不住想解開這個謎。
她隨他進了屋內,著實被他的大大窗戶嚇了一跳,慕容指了指窗戶“我喜歡陽光。”
“我也是。”她喃喃自語,趴在了窗上望向了那棟鬧鬼的建筑,被一層黑色怨氣圍的嚴實,那里面,應該有很多鬼魂吧。讓她算一算,這怨氣至少五個鬼魂,五個鬼魂就是兩個月的業績。她哼了一聲竟然有些孩子氣“兩個月的業績啊……”她作勢伸手假意去抓黑霧。
慕容扎著圍裙看著她滿眼寵溺,眼睛里的柔情恨不得將她淹沒,這些鬼魂竟然讓她這般欲罷不能,他連連搖頭。“你喜歡吃什么?”
她收回手想了想,好久不吃東西了,上一次還是面館老板的面條,她喜歡吃什么呢?
“那我給你做一道我的拿手好菜吧。”
“都好都好。”她真正想“吃”的是那些鬼魂啊……
她心里算計著怎么去收了那些鬼魂,算盤不知道慕容打著什么算盤,他在想,這幅畫面似曾相識,究其原因,很久很久之前才敢做的一個夢。
傳入她鼻中的香氣讓她忍不住回了頭,她湊了過去,看著晶瑩剔透的糕點“這是什么?”
“藕糕。”
她俯身聞了聞“很香,就像是夏天荷花開了的香氣。”
慕容聽了這一句話,心中想著從前你也是這般說的,勸著他吃藕糕。只不過,他蓮藕過敏,自從她不在以后,他便愛上了藕糕,嗜之如命。
“嘗嘗吧。”
她不知為何,和他相處很自然,很舒服,沒有半分拘謹。一頓飯過后趙南潯喃喃自語著“果然啊,口欲也是欲望。”她心滿意足的支著頭。
她與他道別,直奔著后面的半棟廢墟,慕容跟在身后默默護著她,他就知道她絕對不會這么輕易的離開。
她推門走進去,撲鼻的灰塵她皺了眉頭,用手捂住了口鼻,再踏一步卻再也走不了了,腳下被人畫了陣法,將她向里吸著。趙南潯低頭看了陣法,不禁心中又是一憂,這是五十的秘陣,竟然在這里出現,難道五十的情報泄露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趙南潯抽身費力,慕容跑了進來無辜的問“我剛才扔垃圾看你跑到這里,就跟過來了,你果真膽子大。”他語調平穩,一如既往,可是臉色并不好看向她走了過去她伸手比了比“你別過來。”他并沒停住腳步,伸手裝作自然握住她的臂膀順勢一拉說著“這里還是陰森森的,你還是別亂闖了,萬一真的有鬼怎么辦。”這話說完,她也被他拉了出來。趙南潯也覺得神奇,這陣法對他竟然絲毫影響都沒有,正覺得奇怪,想著可能他是人不受影響。她還未反應過來,他突然拉她緊緊擁在懷里低聲道“別動。”
一個鬼魂從她頭頂上方強勢掠過,揚起了她的長發,她被他抱在懷里不得動彈。她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也同樣聽不到他的心跳。
他大手護住她的頭,手背劃出一道深深的傷痕,從兩個手指間一直連到手腕處,幾乎一只手掌都將要被割開。她看不到他的神色,也看不到身后的情況,時間仿佛一瞬間駐留。而他眼中,出現了從來沒有的狠戾,恨不得瞬間滅了這些鬼魂,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別怕,南潯。”
歲月擱淺,前塵舊事縈繞在他心間,這一次,他護得了她。
“你的手?”趙南潯看著觸目驚心,慕容向身后藏著“沒事。”可是他流的血已經濕了半個袖子,清晰聽見血滴在地上滴答滴答的聲音。
“我們去醫院。”
“嗯。”
她抬著他的手臂與他一同往前走著,慕容回了頭看向那群屋內的鬼魂,光是一眼,就讓他們顫栗。他再轉過頭,泰然自若。
到了醫院,醫生緊急給慕容處理傷口進行縫補,她的旗袍上都是他的血跡。他本不用護著她,她本就不會讓他們傷了她,不過是幾面之緣,何至于如此。人與人之間最怕的產生羈絆,慕容,我若是和你產生了羈絆,百年之后,又是我一人,這羈絆又該如何解?
她想到這里對著護士說“麻煩你替我給他帶一句話,謝謝他。”說罷她便轉身離開,在適應一個人之前早早離開就是最好的選擇。
回到五十,竟然是空無一人,連小欒也不見了。她憑著記憶找到了陳富曾經讓趙文璽買的酒水拿了出來,為自己倒了一杯。一杯入喉,火辣辣的刺痛。
小欒背著書包回來,看著扶額頭痛的趙南潯問著“你為什么喝酒?”
“只是好奇陳富為何如此癡迷這酒,看來,我理解不了他。”
小欒拉著書包準備回房間,趙南潯想起了透露出去的秘陣問著“五十里面的資料都是你掌握,有沒有秘術被外人得知?”
“應該沒有這個可能。”
“好。”她應了小欒,這秘術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寫書的大南瓜
我發現我要把這個文的文風寫偏了,忍不住早點發出來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