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流的裹挾下,兩個身材高挑,烏發披肩,穿著短款輕型羽絨服和肉色加絨連褲襪,分別挎著赭色和黑色的皮包的年輕女子,走進牌額提有火宮殿的石牌坊,繞過那口黃黑色銅爐,消失在朱漆的牌樓后。
兩人顯然對火神廟,古戲臺這些復原的景點不感興趣,一路上就商量好來吃東安子雞,但也沒有刻意直奔目的地,像已經預訂好了,有說有笑地慢慢走著。
她們便是從黃興路步行街過來的黎芳和何靈兩表姊妹,目前都已在星城買房安家了。若是以前,兩人都忙于工作,小聚的機會很少,也會避開這些性價比不高的地方。但隨著黎永平發跡,黎家兒女就先后離開了原崗位,專心效忠于主上。何靈作為一名高中教師,也取消了額外開設輔導班的打算。因而倆都較閑了。
今天很是陰冷,過了中午依舊沒有見著太陽。但反而凸顯火宮殿場面的火爆。兩人在卡座中吃了將近一個點,還聊得火熱。忽然,黎芳的手機亮了,屏幕上顯示有微聊消息。
“喲,就一點半啦?!崩璺寄闷鹗謾C,飛快地點擊著屏幕。幾秒鐘后,就放了下來,端起大麥茶,小抿了一口,悠哉地說到:“他總算來了?!?p> 等了幾分鐘,何靈的智能手表振動起來。一點四十了,那是她午休結束的時刻。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高瘦的男子,在四處張望著,馬上就和何靈四目相對了,并邁開步子走了過來。
走到跟前,坐在了黎芳的旁邊,把修長的左腿橫架在我腿上,穿著黑色的阿迪達斯跑步鞋的左腳輕輕抖動著。他伸出右手把著黎芳的右肩,左手放在桌上,看著吃了一半的菜肴和對面的何靈,笑道:“靈姐,你們吃好了嗎?”
“大少爺,我們已經吃完了,想必你也用過午膳了吧?!焙戊`看著對面敞著黑夾克,把紅色襯衫的衣領高立著的黎浩強,微笑著說。
“對,讓你們久等了?!彼謧冗^頭看了眼黎芳。
“你還知道啊,是不是該罰酒一杯?!崩璺紟е鴭舌恋恼Z氣說,左手握住他的右手,把他的手拿了下去,顯然她不習慣來自另一個男人突如其來的親昵。
“是該罰一杯,但還是得給他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親愛的二姐可是走了一上午?!焙戊`低頭轉動著她的茶杯,柳葉眉勾著美妙的弧度,細長的睫毛煞是好看。
“靈姐說得對,等會我要送兩位大美女回家嗎,開車就不喝酒啦?!彼栈亓擞沂?,趕緊接話道。
“服務員,我們這桌加點飲料?!焙戊`叫住走過的女服務員,然后對他們說:“喝點東西吧,不能干坐著聊啊?!?p> “這是菜單,后面有飲品,你們需要點些什么?”那名穿著黑色工作服的服務員趕緊放下那個厚簿,直接翻到最后。
“他們這的奶昔聽人說,味道不錯。”何靈推薦道,目光在各圖案間掃來掃去。
“奶昔啊,來杯桑椹奶昔吧!”他破口而出,但語氣中透著幾分焦躁,身體向后仰著,靠在沙發背上,眼睛看向上面的造型優美的燈。
“啊,對不起,這個最近不做了,能換其他口味嗎,這個藍莓奶昔是爆款哦?!?p> “好吧,就來一杯吧?!彼[著眼,忽然感覺一陣睡意襲來,隨口應道。
今天一大早,他就開車去了羅城。昨天他在羅城逛遍了大街小巷,連小區和學校也沒放過,尋找著李多嬌的同學提起的,她這個學期迷上的飲品——桑椹奶昔。他花了三個多小時,終于羅城二中附近的飲品店找到,代價是右腳上一顆仍舊隱隱作痛的水泡。
下午吃過午飯后,又馬不停蹄地開車來星城,直到現在都已經八個小時沒合眼了,他真想就在這打個盹。
“說正事吧”他坐了起來,用力地說。剛才失神間,飲品都已經端了上來,她們都正等著他發話。
我是來通知兩位參加明天下午的討論會的。
能方便透露是誰主持的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主上也參加。
那看來,明天我們得早點動身啊。
主上也來啊,是媽叫你來通知的吧?
嗯,這次參加的人可不少。
都通知到我們了,那人能少嗎?
那研姐呢,你不會又跑一趟吧。
芳美女啊,我想舅媽不會讓研姐借著這個名義,又在娘家待上好些天的。
還是靈姐看的透徹,當時我媽特意跟我提了一嘴,不要通知她。
我們雖有一顆無比堅貞的忠心,但能力不足啊
大美女,總有一片我們能施展手腳的天空。我想我們已在星城扎根了,這可是主上不得不好好考慮的地方。
也對,也不能老窩在羅地。
我可沒這個意思喲,主上的聰明才智豈是我們能比擬的,我們不能妄加猜測。
誒,在那邊就已經提心吊膽的呢,在這就別風聲鶴唳,好不好?
說點其他的吧,你最近還好嗎,找女朋友了嗎?
姐,媽都不急,你就別操心了,像你弟弟這么優秀的,還怕打光棍不成。
沒羞沒臊。
這就叫皇帝的女兒不愁嫁。
緊接的是何靈的嬌笑聲,和黎浩強的輕輕嘆氣聲。
……
他的心像被什么硌著了,有點疼。他沒有去細想那塊石頭是何靈表現出來的熟悉的謹慎,還是黎芳提到的女朋友,亦或是何靈口中的皇帝?,F在,他的眼前不再是那個充滿書卷氣的何靈,而是上午他懷里那個急得滿臉通紅的女子。眼睛是那么水汪汪的,是終于哭了嗎?
“浩”黎芳的話被何靈的眼色給攔下了。
不多久,看著何靈正在剝的蒜瓣,他笑著說這味道可真重,聞著辣眼睛。
“還是不償了,不知道北方人怎么受得了這東西的”何靈接話道。
剛遞來蒜瓣的服務員一頭霧水地走了,她看到了那個帥氣的男子莫名的紅著眼睛,泛著淚光,而那個女生明明是南方人,還說要生吃蒜瓣,最后又沒吃,凈消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