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樓下看去,已經出現了一堆游手好閑的人在樓下觀望著,等待著她跳樓。
“快跳啊,有種就快跳??!”一個光頭大叔往地上吐了口痰。
“快跳啊,我還要趕時間呢。”一位提著公文包、穿著嚴肅正規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包。
“唉,快跳快跳,社會上像你這種沒用的渣滓實在是太多了……”一位老大媽正在嘆著氣。
“嘿嘿,我被造得這么高,也就是為了方便你們這些自尋短見的人呀?!边B這棟高樓也在嘲笑小樂。
她又轉身回過頭來,幾乎所有關心小樂的人都出現了,媽媽紅著眼雙手合十字放在胸前,而爸爸伸出手喊道“孩子,別想不開”,還有那對被拋棄又似乎重拾幸福的母子,那個回過頭來的乞丐,王大伯還有錢嫂以及她的表弟,阿俊哥,還有爵……她眨了眨眼睛,又發現面前一個人也沒有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幻覺啊,小樂心想,這樣她就輕松了許多。她再次朝樓下看去時,原來也并不存在那些游手好閑的人,不過倒也不是沒有人。有一個拄著拐杖、面目清秀的小男孩,他正把一只拐杖靠在自己身上,用剩余的一只手向小樂打招呼,小樂也隱約能看見他在微笑。
小樂跑下樓去,看見他還是待在原地。
“姐姐,你是面包房里的姐姐對吧,”他笑著,臉龐純凈得就像這藍天一樣,“你在樓頂上做什么呢?”
“沒有,”小樂以為他說跳樓的事呢,趕緊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樓頂上看風景呢!”
“哇塞,今天這么干凈的天空,風景一定很美吧!”小男孩抬頭望去,眼里閃爍著光芒。
是啊,冬日的晴天是多么美妙,陽光從云層后面透出幾束光芒來,一二日前的積雪便瞬間無影無蹤,原來身上厚重的棉襖也終于可以敞開拉鏈了。天空,真的是藍,是那種純凈無暇的藍。
小男孩拄著拐杖走進小樂的面包房里,他選好一個面包后,小樂便將面包取出來包裝好。
“這兩個面包的保質期也沒剩幾天了,干脆就送給你吧。”小樂爸爸竟然從柜臺上取了兩塊新鮮的黃油面包,包好放進小男孩的袋子里。男孩可開心了,說了好多遍謝謝。
“小樂,你送他回去吧,外面地還是很滑的?!卑职謬诟赖馈?p> 小樂答應了,拎著男孩的面包并送他回家。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男孩首先發問了。
“我叫小樂,你呢?”
“我叫項源,叫我小源吧,大家都叫我小源,爸媽叫我小源,朋友叫我小源,同學也叫我小源,雖然我現在也沒有同學了,”可小源眼里沒有一點的沮喪,反而看著小樂疑惑的眼神發笑,“我已經輟學了,哈哈,再也沒有暑假作業咯!”
小樂問過他的年齡后,估摸如果他還上學的話,現在大概已經初一初二了吧。
他家離小樂的家并不遠,走上樓梯,在他家門口停下,小源靠在門上用力敲著門,是位老婆婆開的門。
“奶奶,來客人啦。”小源拄著拐杖進門去。
小樂剛想要脫鞋,卻發現根本沒有必要,因為里面大部分地方連地磚都沒有鋪,裸露著灰白色的水泥地面。大廳靠窗的那邊有一臺舊式的縫紉機,邊上有個紙箱子,里邊似乎是一些加工過的圍裙、袖套什么的。廳里還有一張圓桌子和幾張凳子,還有一張拜訪著各種雜物的木床。整個屋子都看起來空蕩蕩的。
小源把自己的拐杖靠在桌子一邊,自己坐上凳子,在桌上的本子上繼續畫一些什么,看起來饒有興致。小樂也挺感興趣,把手中拎著的面包輕放在桌子上,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畫。
“你在畫些什么呢?”小樂疑惑地問,顯然她什么也沒有看出來。
“是剛才的藍天和白云啊,你看,還有這個是小樂姐姐你,你正在房屋頂上朝遠處看啊,哈哈,這是我今天出門見到的印象最深的一個場景,真好?!彼€在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