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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漂泊的少年

改變

愛上漂泊的少年 李來生 10043 2019-05-17 17:50:39

  “我要開始喜歡你。”李小雷很認真地對吳楚說。

  “嗯。”吳楚有些開心,又有些不開心。

  “就像以前一樣。”李小雷補充了一句。

  “嗯。”吳楚的開心比不開心多了些。

  李小雷還是回到吳楚的公司里上班了,他不太習慣一天到晚游手好閑的生活,吳楚平日里也不到公司給他送飯,省得有人說閑話,不管這閑話是好是壞,李小雷都不愿意聽。李小雷還是希望像個男人,至少在工作的時候,他得靠自己。在李小雷上班的時候,吳楚學著做飯,吳楚買了很多的食材,塞滿了李小雷的冰箱,她還買了一些鍋碗瓢盆,把李小雷原本很小的公寓堆得更加擁擠。吳楚在公寓里就穿著李小雷的T恤,李小雷的T恤是吳楚的超短裙,吳楚不穿長褲的時候,就會露出兩條雪白的腿,恍得李小雷一陣出神。吳楚把T恤的下擺稍微往上撩一點,李小雷就會咳嗽一聲,然后把臉撇過去。吳楚就會笑著把食物端上來,明知故問地說著:“你剛剛在看什么呢?”

  “沒什么,我餓了,等吃飯。”李小雷一本正經地說。

  “真沒什么?”吳楚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

  “今天吃什么?”李小雷把盤子接過,嗅了嗅,“好香的咖喱味!”

  吳楚也不追著問,她把盤子上的蓋子掀開:“芝士牛腿肉配馬鈴薯洋蔥圈。”

  李小雷把電視打開,把腿敲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很享受的樣子。他切下一塊牛肉,沾了少許的咖喱醬,他把牛肉塞到嘴里,然后滿臉微笑地咀嚼著,他跟吳楚說:“還有蘋果醋或者紅酒什么的嗎?”

  吳楚說:“剛巧我買了幾瓶不錯的紅酒。”說完就轉身去拿。李小雷趁著這個空檔,趕緊把嘴巴里的牛肉吐了出來,他想用叉子叉一塊馬鈴薯,可是僅僅是表面有一層焦皮的馬鈴薯,里面卻是生硬的。至于洋蔥,倒是可以把外面一層焦黃切開,然后跟土豆一起拌新鮮的蔬菜沙拉吃。

  “吳楚,你以前有獨居的時候嗎?”李小雷小心翼翼地問。

  “有啊,我之前不是一直是一個人住的嗎?”吳楚取出兩個玻璃杯,還有一瓶開好塞子的紅酒。

  “那你一個人的時候,會自己做飯吃嗎?”

  “當然啦,不然我能給你做這些菜?”吳楚還是月牙般的笑眼,可是李小雷看得心里發毛,“你快趁熱吃啊,冷了就沒那么好吃了。”

  “要不你嘗嘗?”李小雷試探問。

  吳楚吃了一口,然后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這是我做的菜?”吳楚很驚訝。

  “這不是你做的菜?”李小雷更加驚訝。

  “我做的菜這么難吃?”

  “你以前沒吃過?”

  吳楚搖搖頭:“我家以前養了一只狗,我就做給它吃的。”

  “那它后來被你做的菜毒死了?”

  “這倒沒有,有一次給它做菜的時候門沒關,讓它給跑了。”吳楚很是惋惜,她看著李小雷,“它叫米朵,它可真是一條好狗···”

  李小雷發覺吳楚看自己的眼神,活像看一條狗:“喂,我可不是米朵啊,你這么看我,我咬人了啊。”

  吳楚就笑起來,揉著李小雷的頭:“真乖。”

  李小雷點了外賣,吳楚起先賭氣,說李小雷不愿意吃她做的菜,還當著她的面點外賣,所以一個人抱著自己做的牛排蜷在沙發里生悶氣。但是外賣剛到,她就搶著開門,接過外賣,她立馬沖進臥室,然后把門反鎖起來,關門之前笑著對李小雷說:“牛排留給你吃哦。”

  李小雷撓撓頭,過了一會兒,門又響了,李小雷開門接過外賣,看了一下送貨單,眼角直抽抽。李小雷點了兩份外賣,一份意面一份螺螄粉,意面是給吳楚的,螺螄粉是自己吃的,但是現在他手里的是意面。

  果然,沒過多久,臥室的門就被打開了,吳楚這個時候臉色已經泛青,她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拿著曬衣棒,棒子上掛著一個袋子。吳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把窗戶打開,然后把袋子掛到晾衣架的鉤子上。

  “李小雷,你是不是想不開啊,吃這么臭的東西?”吳楚把窗戶關上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李小雷一陣心疼,他說:“你把螺螄粉收回來,有什么話好商量。”

  “我跟你商量個鬼,我跟你說···”

  吳楚還沒說完,李小雷趕緊把窗戶打開,把螺螄粉拿回來,沖進臥室,然后把門反鎖起來。

  吳楚一個人站在那里,還沒回過神。臥室的門突然又打開了,李小雷把手里的意面放下,笑著對吳楚說:“意面留給你吃哦。”

  吳楚看著緊閉的臥室門,溫柔地笑起來。

  晚餐前,李小雷穿著正裝出來,對吳楚說:“走,晚上咱們出去吃。”

  吳楚一聽就來了興趣:“去哪兒?”

  “你別管,我帶路。”李小雷讓開身,“去吧,換身衣服。”

  吳楚換了一身黑白灰三色的晚禮服,帶著一頂小蕾絲帽,然后拉著李小雷站到鏡子前面:“這身跟你的衣服還般配?”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李小雷的領子翻好。

  李小雷也不說話,撐著一條手臂,吳楚就自然而然地搭了上去。

  李小雷在南京的時候,顧然告訴李小雷他在上海有一家西餐廳,并且給了李小雷一張卡,邀請李小雷過去。李小雷回上海之后一直沒空,過了幾天又把這事兒給忘了。但是這些天給吳楚的廚具騰地方,李小雷把以前隨意擺放的東西都收拾起來,恰好翻找到這張卡,加上中午的時候雖然沒有吃牛排,但是被吳楚把饞癮勾出來了,李小雷就想帶著吳楚去嘗一嘗。

  西餐廳的名字叫北海,整個餐廳是由有弧度的藍色玻璃建造的。如果從上方航拍的話,就會看出來,這是一顆透明的藍色海洋心的形狀。餐廳最外一層是靜止的心形環裝座位,中間的環形隔間則是在緩緩地旋轉著,而最中心的位置,有一支樂隊正在演奏。

  “哇。”吳楚對這種建筑物完全沒有抵抗力,她的眼神中滿是少女的期待。服務生給兩人開門:“您好,晚上好。請問二位有預訂嗎?”

  “沒有。現在座位很緊張嗎?”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們這家餐廳一般都是要提前三到五天預定的···”

  “哦,這樣。”李小雷一看不能在這里吃,也就不強求,拉著吳楚想走。

  “真的不能想想辦法嗎?”吳楚看著門口的服務生,很是可憐的模樣。

  “真的很抱歉,女士,要不這樣,這是一張九五折的券,如果您和您先生下次一起來吃,可以享受九五折優惠,您看可以嗎?”

  “哦,對了,說到折扣,我的朋友先前給了我一張卡,你能幫我看看這是儲值卡還是打折卡呀?”李小雷把顧然給他的卡遞給了服務生。

  服務生的眼神有些不一樣:“先生,這是我們這里算是很高級的會員卡了,一般來說,一年里需要有200個自然天在這里有過消費記錄才能獲得,不知道您的朋友是?”

  “哦,他叫顧然。”

  “您是顧總的朋友。”服務生沉思了一會兒,“是這樣的先生,我們餐廳的待客位的確已經被預定滿了,但是顧總平時總會叫我們留出一個私人包廂,他會用來接待朋友。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到包廂里去用餐,您看可以么?”

  李小雷看看吳楚,吳楚像個小女生一樣點點頭,李小雷就允諾了。

  “兩位想吃些什么?”另一個服務生把他們領到包廂,把菜單遞給他們。

  “你今天中午煎的那個牛排,叫啥來著?”李小雷問吳楚。

  吳楚臉一紅:“我哪里知道叫什么名字,你隨便點唄。”

  “那你們有什么推薦的牛排么?”李小雷轉頭問服務生。

  “您如果喜歡浪漫一些,可以考慮牛小排配鵝肝,加的是我們店特配的醬料,吃起來比較清新爽口,肥而不膩,我們也會贈送蠟燭,然后將包廂亮度調暗,還有配樂。”服務生很是禮貌而細致地介紹著。

  吳楚和李小雷一邊翻著菜單,一邊聽他講著,突然,雙雙眼前一亮,然后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道:“來三千克的戰斧牛排!”

  點完餐,吳楚環視了一下這個在旋轉中的小包間,包間的玻璃的透明度是可調控的,吳楚拿著遙控器,一會兒調得透明一些,可以看到周圍走動的人,一會兒又變成完全不透光的密室:“小雷,你說這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玻璃是帶電了吧,電壓不一樣,里面的物質呈現的透光性也不一樣。”

  吳楚本來就是無心這么一問,沒想到李小雷真的回答了,她用手肘推推李小雷:“你可以呀。”

  李小雷就笑笑。

  在包廂完全不透光的時候,李小雷就發現這個包廂特別的地方了。

  “誒?小雷,我怎么覺得這個地方這么眼熟呢?”吳楚先問了出來。

  “這個地方的結構跟我在南京的那個酒吧一模一樣,應該就是它的縮小版。”

  “南京的酒吧?”

  “是啊,就我以前一直在那里打工的,北街。”

  “北街,北海,北街,北海。”吳楚嘴里念叨著,“哦,我想起來了,你剛才說的顧然就是那個酒吧的經理是不是?”

  “你反射弧這么長?”

  “你討厭。”吳楚打了李小雷一下。

  李小雷開始在包廂里走動,包廂雖然不大,但是被巧妙地做了一個低矮的二層設計,這里面有唱臺,有雙過道,有二樓的看臺,當然,還有一個留言板。李小雷在留言板上看到了自己的字跡,“我在海邊等你,李小雷。”

  李小雷先是納悶,然后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有這么一回事,恍惚間,他的眼前是吳佳的笑,耳邊是吳楚的哭聲,他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卻又像是被抽離了空氣一樣,顯得遙不可及。

  “您好,這是您點的戰斧牛排。”服務生的聲音把他拉回到現實,李小雷茫然地點點頭,然后回到座位上。吳楚此時正看著窗外的樂隊,以及樂隊旁的舞池里錯落著的跳舞的客人,她喝了一口蘑菇湯:“我們一會兒也去跳舞吧?”

  “啊?哦。”李小雷還是神魂分離的模樣。

  吳楚開心地笑起來,她把松露攪進湯里,舀了一勺,喂到李小雷嘴里,蘑菇湯順著李小雷的嘴角流了出來,吳楚才發現不對勁了:“喂,李小雷,你想什么吶?”

  吳楚的聲音跟李小雷幻想中她的聲音重合起來,李小雷就不知道是真實還是夢幻了,但是突然的,李小雷眼前恍出一個人——宏德大師還是那樣不正經地,他敲了一下李小雷的腦門兒:“你小子又犯什么癡?”

  李小雷就真正地清醒過來,他看見吳楚焦急地看著自己,忽然覺得嘴角一熱,然后趕緊拿了一張紙,把嘴角的蘑菇湯給抹去。

  “你沒事吧?”吳楚很是緊張。

  “沒事,我好著呢。”李小雷用熱毛巾把手擦好,“哦?牛排已經上來了?”他說著,就拿起刀叉準備吃,但是被吳楚給攔下來了。

  吳楚搖著紅酒杯:“吃飯前不說些祝酒詞嗎?”

  李小雷想了一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不是什么日子。”

  “不是什么日子你讓我說什么祝酒詞?”李小雷神色不解。

  “那不是什么日子,你帶我來吃什么餐廳?”吳楚兩眼一瞇,不懷好意地咬著嘴唇。

  “那我祝你喝嘛嘛順,吃嘛嘛香?”李小雷一本正經地舉起杯。

  吃到一半,吳楚拉著李小雷去舞池跳舞,李小雷死活不情愿,他在包廂里猶豫了半天,一直到吳楚把臉拉下來,她就瞪著李小雷不說話,李小雷終于拗不過她,牽著她向中心舞池走去。

  結局自然可以預料,李小雷的四肢僵硬得像四根木棍,他死死地站在舞池邊上,不肯向中間挪步。吳楚靠在李小雷身邊,第一次感覺他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軀殼,整個人完全是在別扭地搖晃,唯一讓吳楚欣慰的是,李小雷總算是沒有把自己絆倒。

  “喂,你行不行?不行換我來。”

  李小雷背對著說話的人,但是他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他有些尷尬,當然,更讓他尷尬的是,說這話的是一個女人,而且,這聲音對李小雷而言格外的熟悉。

  吳楚這個時候則是驚呆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說什么好:“你···你不是···”

  “我什么我?你跳還是不跳?”那個聲音居然顯得不耐煩。

  李小雷轉過身,他看到了李風英。但是此時的李風英與他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樣,她穿著瘦身的小西裝,把長發盤了起來,顯得十分英氣與精神。

  “李風英?”李小雷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干嘛?李小雷你跳不跳?你不跳讓我跟吳楚來跳,你別在這兒站著丟人現眼。”李風英帶著一絲鄙夷。

  李小雷跟吳楚兩人面面相覷,兩人都不知道為什么李風英的性格會變化這么多。吳楚朝李小雷擠了擠眼睛,然后對李風英說:“跳,怎么不跳?”

  李風英很自然地擺出一副紳士的姿勢,吳楚就搭在她的身上。不得不承認,李風英跳舞底子極好,吳楚和李風英也跳得極為默契。但是李小雷沒有心思看得更多,他立馬走了出去,給郭清打電話,電話沒有被接通,也沒有被掛斷。“嘟···嘟···”的電話等待聲音從來不會因為人類的急躁或者沮喪而快或慢上一毫秒,李小雷看著馬路上川流的車輛,遠處霓虹閃爍的建筑,沒來由的感覺到心煩。李小雷一連打了四通電話,但是始終是無人接聽,他給郭清發了一條短信,然后回到了餐廳。

  吳楚跟李風英還在跳舞,她們的舞蹈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穿著西裝的李風英比男人還要英氣許多,只是跟她以往安靜的形象反差太大,讓李小雷到現在還沒有適應過來。李小雷點了一杯雞尾酒,坐到吧臺上,安靜地等著兩個人,等到雞尾酒喝完,他又坐回包廂,在包廂里玩起手機,過了一會兒,他索性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吳楚跟李風英把他叫醒的時候,李小雷看了一下時間:“你們就這么跳了一個半小時?”

  “怎么?你要是沒睡夠,我們再去跳一會兒。”李風英摟著吳楚的脖子,活像一個公子哥模樣。

  “跳舞有什么意思···”李小雷小聲地自言自語。

  “誒?你懂什么?跳舞啊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事,哦,也不能這么說,算是第二有趣吧。”李風英突然笑了出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吳楚看著李風英的笑,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樣,她緊皺著眉頭。

  “你到上海多久了?”李小雷問她。

  李風英見自己說的話沒有人搭理,有些不高興:“我來多久了干嘛要告訴你?”

  “郭清他,到處在找你。”

  “他找我就找我唄,關我什么事?”李風英用手抓了一塊牛排,“你們不吃我可就吃啦?”

  “你真的是李風英?”李小雷跟吳楚對視了一下,說出了心里的疑問。

  “你不相信?”李風英把自己的身份證給了李小雷。

  李小雷看了一眼:“那你有沒有什么姐姐或者妹妹,長得很像你的那種,但是性格跟你完全不一樣?”

  李風英知道李小雷心里在想什么了,她慢慢地嚼著牛肉,然后把牛肉咽下說:“郭清跟我一起去的青島。”

  李小雷相信她就是李風英了,可是他還是不明白是什么讓李風英改變了這么多,如果真的是因為跟郭清結婚這件事的話,那郭清算是真真正正地攤上事兒了。

  “你住哪里,我送你過去?”從餐廳出來,李小雷問李風清。

  “我不住哪兒,你們去哪兒我去哪兒。”李風英笑嘻嘻地坐上車后座。

  李小雷看了一眼吳楚:“我送你們到你家?”

  吳楚搖搖頭:“還是去你那里吧,我跟風英擠一張床,你睡沙發就是了。”

  李小雷帶著兩人回了自己的公寓,李小雷打開門的時候對李風英說:“地方有些小,你將就一下。”

  李風英倒是無所謂的模樣,她進了屋子就很輕松地坐在沙發上,四處打量著。

  吳楚拉住李小雷,并且對屋子里的李風英說:“家里的紙巾沒了,我跟小雷到樓下的便利店買一些。”

  李小雷與吳楚關上門的時候,兩個人都沉默不語。等到兩人上了電梯,李小雷才問吳楚:“你有沒有覺得李風英好像怪怪的?”

  吳楚點了一下頭:“在XZ的時候她跟我說,她非常討厭跳舞,可是今天居然主動邀請我跳舞···哦,對了,你打電話給郭清了嗎?他怎么說?”

  李小雷聳聳肩:“電話無人接聽,可能是在忙吧,我等會再打電話問問。”

  李小雷跟吳楚進公寓的時候,李風英正在廚房里找食物。

  “喂,我說,你們平時都不習慣買一些熟食放到家里的嗎?”李風英不滿地抱怨。

  “冰箱里有牛排,想吃的話自己做。對了,提醒你一下,想活命的話,最好不要讓吳楚幫你煎。”李小雷拿出一包紙巾,并且把多下來的紙巾放到儲物柜里。

  “算了算了,我不吃了。”李風英笑嘻嘻地拉著吳楚的手,“今天晚上我睡哪里呀?”

  吳楚指了指李小雷的臥室:“晚上我陪你睡臥室。”

  “那李小雷呢?”

  “他睡沙發。”

  李小雷這時候拿出了一塊牛排,放到煎鍋上煎著,過了一會兒,他也開始像李風英一樣在廚房里找著什么,突然他聞到牛排的焦味,趕緊把煎鍋給關了。吳楚和李風英聞到廚房里的焦熟味,也一并進了廚房。李風英用鏟子把牛排翻了個面,牛排露出焦黑的一面:“剛才誰說吳楚做的牛排吃了會要命?好像你這做的也不怎么樣嘛。”

  “我這不是在找切牛排的刀嘛,大不了我再做就是了。吳楚你中午的時候從哪里拿的餐具,我怎么找了半天沒找到?”

  “在抽屜里啊,讓你平時收拾東西不長記性。”吳楚又從冰箱里拿了幾塊牛排出來,“正好我也有點餓,你多做幾份?”

  吳楚跟李風英在客廳看了半個小時的電視,聊了一會兒天,李小雷端著兩盤牛排出來了:“切刀不見了,你們自己拿刀叉吃牛排吧。”

  “哇,好香!”李風英使勁地嗅了一下鼻子,然后迫不及待地從李小雷手里端過一盤,拿起刀叉就開吃,“嗯!真好吃!看不出來呀李小雷,你還真有一手。”

  李小雷把另一盤端到吳楚面前:“噥,你嘗嘗?”

  吳楚切下一塊,放到嘴里,一邊嚼著,一邊問李小雷:“你怎么不吃?”

  “啊,我不餓,你們吃。”李小雷伸了一個懶腰,然后打開客廳里的音響,放了一首節奏舒緩的搖籃曲,他靠在沙發上,瞇著眼睛看電視,不一會兒電視的畫面就成了晃動的剪影,李小雷眨了幾下眼睛,睡著了。

  吳楚看到李小雷頭一歪就倒在沙發上,知道他是睡著了,就把電視機給關了。李風英與吳楚把牛排吃完,輕聲走到浴室,簡單地洗漱之后,也進了臥室。

  吳楚在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李風英并沒有睡在床上,她透過外面的燈光,隱約看到有一個人蹲坐在床尾,背朝著她,披散著頭發,她心里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

  “風英?”吳楚朝著黑影問道。

  那個黑影沒有回頭,仍然蹲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膝蓋上,吳楚沒有開燈,她向那個黑影靠近。吳楚聽到有低喃聲,她確定那就是李風英,可是她心中那個不好的念頭越發強烈。

  李風英抬起頭,頭發分散開來,就露出她手中拿著的東西——它在夜里反射著光——那是李小雷先前在找的那把切刀。李風英拿著刀猛地向吳楚揮去,嘴里說著:“都是你!是你逼我跳舞!是你殺了我姐姐!是你殺了我!”吳楚慌忙中閃躲,李風英一刀扎在床單上,一手用力從床上把刀拔下來,一手拽著吳楚的睡裙。吳楚想要掙脫,她用手扯著自己睡裙的裙邊,切刀劃傷了她的手,她驚得又倒爬了幾步,她把枕頭擋在自己面前,李風英一刀一刀地扎進枕頭里,吳楚甚至能感覺到那把刀劃過她手臂的冰涼。

  “都是你的錯!是你逼我的!你給我去死!”李風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氣,枕頭里的鴨絨逐漸少了,吳楚手臂上的冰涼感越發強烈,每一刀都有可能結結實實地扎進吳楚身體里,空氣里彌漫著絕望的味道。

  突然,“啪”的一聲,燈開了,吳楚眼前充滿模糊的光暈,李小雷一把搶過李風英手里的刀,然后扔到房間外面,李小雷把房門從內部反鎖上,然后把李風英雙手反壓著,把她摁在墻壁上:“你瘋了!”

  “瘋的是你們!是你們逼我的!”李風英此時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她發出一種尖銳而怪異的笑聲,她的身體還在不斷掙脫著。李小雷摁著她沿著墻壁一側滑動著,一直撞到鏡子上,李風英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一下子渾身發抖起來。吳楚想到李風英曾經說過的話,顧不得身上疼痛,朝著李風英喊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這就是你希望變成的模樣嗎!”吳楚說完這句話就暈過去了。

  李風英拼命想把頭撇過去,可是李小雷死死摁住了她,她閉上眼的時候,耳朵里是吳楚一遍一遍地再問她,她現在到底是什么模樣。她忍不住睜開眼睛,雖然只是一條縫,可是她看到了鏡子里面容猙獰的自己,看到一邊壓著自己,一邊回頭看吳楚的李小雷。她的雙眼就像有火柴支在眼皮上一般,她就再也閉不上眼,她看著鏡子里自己的瞳孔,那雙瞳孔像是有呼吸感一般地聚斂和擴散,她在自己的深黑里沉淪,忘記了掙扎。

  李小雷看到吳楚昏倒在地上,緊張地喊著她的名字,他想去看看吳楚到底怎樣,可是他不敢松開手,他紅著眼睛,用一只手抵著李風英的雙手,然后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拿手機,準備撥打120。

  “松開吧,救人要緊。”李風英說。

  李小雷看了看李風英,李風英透過鏡子,朝他點點頭。李小雷就松開手,他撥通之后,就站在吳楚與李風英中間,直到確認李風英不會再做什么危險的舉動,他就跪坐在吳楚身旁,吳楚臉色蒼白地躺倒李小雷懷里,李小雷穿著的白色T恤上,血像一朵正在生長花,逐漸蔓延。李小雷確認過吳楚還有呼吸后,一個人抱著她下了樓,一直到把她送上救護車,李小雷才松了一口氣。李小雷坐在急診室門口的時候,他的腦子里閃過一萬種可能,他無力地坐倚在墻邊,這一萬種可能,都按照他的邏輯,在他的腦海里各自發展。

  有人給他遞了一瓶啤酒,李小雷順著手臂往上看,是李風英。

  “你不該來的。”李小雷看向李風英的眼神里,是復雜的情感。

  “我是代表我妹妹來的。”

  “你妹妹?”

  “對,我替她向你道歉。”

  “你不是李風英?”

  “我就是李風英。”

  “你妹妹不是李風英?”

  “她也是李風英。”

  “那你是誰?”

  李風英輕輕地笑了一下,就像李小雷第一次見到她那樣:“我是李風英。”

  這個時候,急癥室的門打開了,醫生摘下面罩:“失血過多,休克了,雖然沒有暫時生命危險,但是如果再晚一些,情況就不好說了。”

  “那我現在能看看她嗎?”

  “最好不要,病人需要靜養,現在外界有一點聲音,對她而言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打擊,保險起見,你還是明天再來吧。”醫生疲倦地揉了揉眼睛,“對了,如果她醒過來了,覺得身上癢,你千萬不要幫她撓,她的傷口剛縫合,不能再感染了。”

  李小雷看著醫生走遠,又透過窗,看著昏暗的房間里,純白被子里包裹著的模糊的人,李風英照舊把手里的啤酒遞給他,李小雷看了看,接了過去。

  天臺上的風吹起李風英的長發,李風英給他講關于她妹妹的事。

  “我的妹妹叫李風英,她住在我的身體里。她原來不叫李風英的,她原來也不住在我的身體里,她真實地在這個世界上活過,但她具體叫什么我不記得了。我是家里領養的孩子,我的妹妹是他們親生的,可是我的爸爸媽媽愛我并不比愛她少,當然,我也十分疼愛我的妹妹,她就像是我們家里的小公主。可是有一天,她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她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一樣。我的父母對此緘口不言,可是我知道,她并不是無緣無故地離開,我一直想念她,終于有一天,她活在了我的身體里。她以另一種方式活著,帶著很強很強的怨念,我害怕她,卻又舍不得讓她離開。”李風英說到這里,又笑出很好聽的聲音,“我說的這些,你都不相信,是不是?”

  李小雷指著自己的頭說:“你知道的,我因為這里有問題,看過不少次醫生。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多少人能比我更深切了解這個思維迷宮中,一次次在迷霧里徘徊的感受。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是這并不能讓我原諒你。不論是郭清,還是吳楚,都是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如果他們因為你而受到傷害,即便那是你妹妹的錯,我都不希望再看到你。”

  “李小雷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想讓我幫你跟郭清說再見?”

  “不,我想讓你幫我跟我妹妹說再見。”李風英嘆了一口氣,“我遇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愿意讓我曾經那些虛假的留戀,毀了我現在真實的生活。”

  “你想怎么做?”

  “我想找一家療養院,我要在那里生活一陣子,既活成我自己的樣子,也活成我妹妹的樣子,然后跟我妹妹做最后的告別。這回要花費不短的時間,你知道,這需要很大的勇氣。所以我不能因此再傷害到更多人,包括郭清。所以我寫好了幾封信,我希望你能夠按照信上的日期,按時交給他,告訴他我還安好,而且我正在為了我們的幸福做出最大的努力。”李風英說完這些話,又不確信地加了一句,“他會等我的,是吧?”

  李小雷點點頭:“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地喜歡過一個人。”

  李風英當晚就離開了,她給李小雷留下了一個地址,告訴他如果郭清這期間愛上了別的人,就去療養院找她,跟她說明實情。因為她實在經受不起,從療養院出來之后,失去了兩位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的打擊。

  李小雷答應了她,然后送她離開醫院,回到病房門口,一直到護士說他可以進病房照顧,這才起身進去。

  沒過多久,吳楚就睜開了眼,她只是虛弱得厲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但是神智很清醒,她一直盯著李小雷看,她看著看著就流出了眼淚,眼淚在她大大的眼睛里積聚著,一直到漫過眼角,這才滑落下來,李小雷給吳楚擦去了眼淚,他把她前額的頭發撥到一邊,跟她說:“別怕,一切都過去了,沒有人會再傷害你了。”

  吳楚一流淚,臉色越發蒼白,李小雷哄著她不要哭,吳楚根本停不住。李小雷就小聲地哼唱著搖籃曲,他輕輕地拍著,吳楚閉上眼的時候,一顆碩大的眼淚滑落,然后安靜地睡著了。

  照顧吳楚的日子里,李小雷在病房里另開了一張床,他把電飯煲、煎鍋都帶上,等吳楚能說話了,他就問她想吃什么,只要他會做,李小雷就買來食材,在私人病房里熱火朝天地做起菜來。而如果他不會做,李小雷就買來食譜,在私人病房里開展危險的味覺實驗。

  李小雷把一頓飯搞砸的時候,吳楚就說:“李小雷,如果我們將來結婚了,我們的死法一定很不好看。”

  “為什么?”

  “因為我們倆會因為不會做菜而餓死。”

  李小雷揉著吳楚的腦袋:“怎么會呢,我們到時候天天下館子,實在不行我們也可以點外賣啊。”

  吳楚就氣鼓鼓地說:“那你為什么現在寧愿我會餓死,也不給我點外賣?”

  李小雷兩手一攤:“誰知道你會想吃這么多稀奇古怪的食物啊,你要是就想吃蔬菜沙拉,番茄炒蛋什么的,我用得著費這么大力氣,還吃力不討好嗎?”

  “那你煎塊牛排也成啊,你煎牛排不是也挺好吃的嗎?”

  李小雷撓撓頭:“話是這么說,可是醫生不讓你吃這些東西啊。”

  “那我不管,我們就瞞著他偷偷吃,我不揭發你,你也不揭發我好不好?”吳楚說得楚楚可憐,就好像兩個相約偷吃糖的小孩,李小雷差點就要跟她“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了。

  “好不好嘛。”吳楚搖著李小雷的手臂,眼睛里藏著一汪水。

  李小雷買來一塊牛排,進門的時候,吳楚盯著袋子眼睛發直,李小雷就笑她是饞蟲。李小雷把兩片黃油在煎鍋上化開,香甜的奶酪味在房間中散開,吳楚瞇著眼睛,在這樣一片醇厚的香味里呼吸。她第一次完整地看到李小雷煎牛排的全過程,那種姿態,跟她之前看到的手忙腳亂完全不同,李小雷挽著袖子,把牛排放到煎鍋上之后,就開始準備調料與佐菜的制作。李小雷把每一個步驟都進行得很緊湊,但是有條不紊,吳楚放起法國小酒館的歌,她在這種油和煎板發出的輕微的聲響中,感覺到時光靜好的舒適。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郭清一臉陰郁地走了進來。

李來生

祝我明天考試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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