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住在這醉春樓的后院最里面,安靜幽深。自母親去世之后,因著他以男子之身常年混入生意場上,早就沒了清譽。他見慣這世間女子的薄情,也并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嫁人,為了醉春樓的生意,索性用自己做誘餌,雖然只賣藝不賣身,但是聞名而來的人仍然不在少數,倒也賺了不少錢。如今,他忽然有些后悔了,自己是否當初不該如此輕賤自己?那人定是會瞧不起他的吧,這樣的身份,難怪她不愿與自己有所交集。
鳳兮帶著鳳一離開醉春樓便長長吁了口氣。
“主子,那傾城公子長得那樣漂亮,您怎么好像還害怕他似的?”鳳一邊往嘴里塞包子邊問道。
“越漂亮的東西越是有毒,人也一樣……”鳳兮神秘兮兮地看著鳳一說道。
“可這傾城公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哪里就有歹毒的樣子了?”鳳一覺得這傾城公子雖身在青樓,但也算潔身自愛,主子這樣對一個男子,的確有些無禮了啊!
“怎么?什么時候鳳一也學會憐香惜玉了?呵呵……”
“主子,您可莫要跟屬下開這種玩笑,若是阿梓知道了,定是要生氣的!”鳳一憋的臉通紅反駁道。
“完了,完了,完了……我的鳳一現在心里只有阿梓咯!”鳳兮故作委屈狀兒。
“主子這是說的什么話,不論什么時候主子在我心里才是第一位的!”鳳一趕忙表態道。
二人邊斗嘴邊往王府走去,不知其他人可有收獲,這王杰也蹦跶不了幾天了……
“鳳一,你晚上帶人去找一個死囚將那王杰的大姑姐兒換出來。”回到她們住的院子后,鳳兮吩咐道。
“是,主子。”
“切記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鳳一點頭應了。
“將他們收集到的證據整理一下,做好準備,我們既然要抓魚,便要萬無一失!”
鳳一領命出去,鳳兮靠在床頭,手里摩挲著上官翎為她做的小荷包,想著鳳靈送來的消息:皇子殿下寢不安席,食不甘味,日日無精打采。她的翎兒這么想念她,她得速戰速決,趕緊解決了好早一點回家!
鳳兮走至桌前拿起筆,落下幾個大字:歸期將至!然后塞進一個小竹筒里,招來暗衛,讓她速去給鳳靈回信。
最起碼,當上官翎知道自己很快回去的這幾點,應該會多吃多睡的,能哄一時是一時,自己出來大半個月了,也該加快速度了!
翌日中午,鳳兮帶著鳳一早早地就坐在酒樓二樓的包間里等著了,那幾個惡霸被鎖在牢車內,頭上罩著黑布袋,雙手反綁,雙膝下跪,路邊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百姓們的歡呼聲和咒罵聲從未停歇,這場大快人心的游行,讓郴州百姓心里那團憋了多年的怒火終于有了宣泄的出口,還沒到刑場,這些人已經不剩半條命了!
只見那王杰身著官服,坐在上首,劊子手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好了,只待那犯人將腦袋遞到自己面前。
囚車越來越近,官兵將犯人壓入刑場正中,王杰看著下面跪著的人,也不禁在心中嘆道:你們也不要怪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我一家老小也只能委屈你們了,來世投個好胎吧!
王杰先是念了一番底下所跪之人的來歷及罪行,其實這告示昨日就已經貼出來,百姓都讀過了,但是現在聽著還是令人滿心憤怒,覺得直接處死她們還是太便宜了!
“行刑……”王杰話音剛落,便聽見一男子大哭之聲。
“不要……姐姐……嗚嗚……姐姐,妻主,你怎么可以殺了姐姐……妻主……你放了姐姐吧!求你了……”只見一華服男子哭著沖進刑場,跪在王杰面前,哭求。
“胡鬧!誰讓你來的,趕緊回家!”王杰沒想到這個消息還是被自己的小夫君知道了。
“妻主,姐姐她做了什么該死的事情嗎?你怎么可以殺了她?嗚嗚……”
王杰平日里還是很疼愛自己這個小夫君的,他不僅貌美,還溫柔善解人意,平日里也很得王杰心意,王杰一直帶他還不錯。
可如今形勢所迫,上有京城欽差大臣,下有郴州萬千百姓,那么多雙眼睛,她怎么敢在這種時候徇私?
“來人啊!將主君帶回府去,不許他再亂跑。”王杰頭疼地看著自己的小夫君,如今也顧不得他了!
“行刑……”
鳳兮不忍心看這種場面,將臉側了過去,但是還是聽見百姓們的歡呼叫好聲,也不禁彎了彎嘴角,這只是她為郴州百姓除害的第一步。
雖然頂著午后的太陽,鳳兮心里卻是涼爽的,這一記警鐘應該能逼得王杰狗急跳墻了吧?還得在她小夫君姐弟二人身上加把火才行啊!
鳳兮剛行至王府門口,便有一個戴著紗帽的小男兒攔住她,塞給她一封信,還未等鳳兮問什么便走遠了!
鳳兮看著手中的信,疑惑地拆開,娟秀的小楷一筆一劃都很認真:月明風清,邀君共飲,大城小事,皆由你愿!
沒有落款,但鳳兮似乎就是知道這信是誰寫給她的,他不愿與那個謎一樣的男子深交,可他這后兩句,莫非是愿意倒戈幫她?這是為什么呢?莫非他查到了自己的身世?不太可能。看來,還得自己親自走一趟了!
鳳一見自己主子看了信后便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便聽鳳兮說道,
“晚上我去見一個人,你將后續的事情安排好,待證據收集齊全,我們也該收網了,那人是重要的人證,定要好生看著,不可出半點紕漏!”
“是,主子!”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鳳兮偷偷摸摸地只身來到醉春樓外,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熏得她有些眼暈,忙轉身走向側門,一躍便進了院里,哎呀!糟了,雖然進來了,但是自己不知道他住哪里還是找不到人啊!鳳兮想著,便往里走,還是找個人問問吧!
這醉春樓景色倒是別致,月光傾瀉在池塘水面,像滑落的絲一樣。風一吹,水面起了波瀾,水中的月亮成了破碎的玉片,漂浮在水面,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月光下的池塘,是那么平靜,宛若一面鏡子倒映著天上的云和月,還有那美麗的月暈,一起構成一幅色澤鮮明的水墨畫。偶爾,魚兒會躍出水面,泛起漣漪,打碎這面鏡子。月光像在水面上灑了一層碎銀,晶瑩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