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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孽海花

雙生,孽海花

文戈. 著

  • 古代言情

    類型
  • 2019-04-09上架
  • 355079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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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蜃樓

雙生,孽海花 文戈. 6363 2019-04-08 23:26:12

  【楔子】

  午時上京忽地下起了一場雨,無數水流傾瀉而下,順著房檐的瓦鐺揚揚灑灑地飄落下來,病地久了,我竟覺得下雨聲也是出奇地好聽。偶有急風裹挾著雨水掠窗而來,入春的草木清新之氣也被吹送入室,淡去夏日的浮燥,雖讓人覺得心曠神怡,但也侵濕了我的不少字畫,讓我心疼不已。

  我的身子愈發重了,從床邊移到窗邊都覺得有萬步之遙,累的滿頭大汗。好不容易行至窗前,連窗戶都關不好,硬生生地被澆了一臉雨水。望著窗外交錯迷離的雨絲怔怔出神。

  卻有步履聲漸近,有人越過我,直接擋在我面前,小心地替我鎖好了窗。在我面前輕輕為我臉上擦拭雨水道:“郡王妃。”

  我苦笑一聲,別過臉不去看她:“你不要這么喚我,要不然他又該罰你了。”

  “王妃。”她突然紅了眼眶,心疼地看著我,“你逃走吧。”

  “逃走?”我失笑,抬頭望著窗外的迷蒙雨景。急雨漸緩,漫天雨絲吹打著外面池塘新生的浮萍,砸得它們抬不起頭,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回頭一笑,我又何嘗不是那雨下浮萍呢?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你快走吧,不要再過來了。”我把目光又拋向窗外,思緒游移,手觸到了臉,才發覺自己不知怎地又落了淚,我輕笑一聲,自己還是這般沒出息。我撣去臉上的淚珠,重新整理好心情,確定秋葵離開了,才又癱軟在了椅子上。

  她可不能再來了,她再來就沒命了。這偌大的王府里,沒一個好人,她們表面上都對我和顏悅色,背地里又都對我惡意揣測。現在好了,齊昱把我囚在這小小的玢陵館,還遣走了所有丫鬟,但我還是很慶幸,我終于不用再看別人眼色了。

  這是人人都如意的決策,只有秋葵這個傻丫頭還三天兩頭地跑來看我,有一次我恐嚇她,說我可不是什么良人,我的手上還沾染過我親妹妹的鮮血。她傻乎乎地卻說:“我不信你是那樣的人。”

  我哈哈大笑,她可真傻啊,齊昱發現她幫助我后罰她,她還義無反顧地回來看我,真傻,就像當年的林嬈一樣傻。

  我一想起林嬈我就想哭,她當年也這么護著我,可我把她從摘星樓上推了下去。

  我半挨在椅子的靠背上閉目養神,往事如風,我什么都沒握住,但我什么都沒忘。

  我每天看天上的祥云走了又還,變幻萬千,每天細數窗前的落葉,就像在算自己余下的殘年。

  原來莊學究所說的雙生花的故事是真的,一蒂雙花,兩朵花親密無間,卻始終朝著相反的方向開放,一株二艷,兩者都在吸取著彼此的精華,永遠看不到對方的容貌。花期將盡之時,同蒂的兩個花朵才會極力扭轉花枝,在隕落的那一瞬間有了唯一的一次對望。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我早就原諒林嬈了,我原諒她對我的逢場做戲,原諒她的處心積慮,我也原諒了李珩,原諒了我們之間所有的不合時宜。我饒恕了所有的一切,只是沒有原諒我自己。

  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對林嬈好一點,如果我再了解她一點,如果我能在她最需要人撫慰的情況下,告訴她我一直都在,那么我們的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原來,世間凡塵,皆為水中月,鏡中花……

  【正文】

  薛小娘又病了。

  上京的時令雖是秋季,可離隆冬的嚴寒仍很遙遠,可她還是又軟在了床榻上。她一病,我就心煩,我覺得家里又要不得安寧了,父親母親怕是又要生一場大氣了。

  可我也不敢說什么,我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可我就害怕我的乳娘――阿圃,也許,更準確一點是怕我的母親。

  阿圃是母親娘家的人,母親從不讓我這么喚她,畢竟只有母親才這么叫她,在我們府上,所有人都尊她一聲“圃娘。”可她從小就愛告我的狀,我說過什么逾矩的話,做過什么不好的事,母親都清清楚楚,如果這次我又抱怨,說了什么不得體的話,定又免不了一頓責罵。

  “大姐兒,大姐兒。”阿圃又急匆匆地跑來了,她每次都是這樣,無論喜事壞事,大事小事,她總是滿臉神秘地很急切地跑來告訴你,可是大多數情況下都會讓人失望。“又怎么了?”我不勝其煩,“是大娘子,大娘子叫你去主屋。”

  “母親叫我干什么?你又告我狀了?”我停下手中練字的毛筆,佯裝生氣,瞪大了眼睛問她。

  阿圃嚇了一跳,連連擺手:“大姐兒,婢子不敢,是大娘子著實有事。”

  “走吧。”我站起身走出去,阿圃連忙跟在我后面。

  深秋的天氣果然更冷了,樹葉枯黃,紛紛揚揚地落在地上,像遲暮的女子新上的殘妝。穿過長長的涼亭,阿圃就說話了:“大姐兒,你看這九月菊竟全敗了,以前開的多艷麗啊,這天兒委實寒啊。”我向來是一個反應慢的人,可這回竟登時明白了阿圃的意思。我陰陽怪氣地回她:“是啊,可我們都好好的在這兒站著,怎地偏她染了風寒,臥床不起?”

  阿圃突然一下子橫到我面前,擋著我的路說:“大姐兒,你怎么和大娘子的脾性這般相像啊,你們如此口快心直,將來免不了吃大虧。我的話大娘子是聽不進去了,但你可要知道啊。”

  “行了,我知道了,我們走吧。”我有些敷衍,阿圃仍不讓路,“好,我會讓母親多順著父親的,我打包票。”

  “有些事,大姐兒以后會明白的。”阿圃終是挪了身子,讓我過去了。我不懂她這話的意思,古往今來,正如母親所說的,哪有側室襲正的道理,阿圃就是膽小怕事。

  見到了父親后,我行了萬福禮,他十分開心地擺了擺手,示意我走過去,父親穿了紫色的癸袍,我知道他還沒有上朝。母親端坐在屋里的太師椅上,見我過來,把手上的熱茶,送到了桌子上。

  “前幾日,州尹大人送我一塊玉石,正好可以打一個鐲子,和一雙耳環,昨兒玉匠就送過來了,你挑一個,喜歡哪個就拿哪個。”

  我眼見著桌上擺放的價值不菲的物件兒,它們用木匣裝著,紅綢裹著,越發襯地里面的東西嬌小可人。只見那玉鐲細膩光澤,通體亮綠,用手一碰,仿佛在酷夏掉進了湖水里,涼涼的,又舒適。那雙耳環就遜色許多了,它們小小的一對,看著并不起眼,可是再仔細看,它們竟也很精致,環身竟還鑲嵌了一顆小小的瑪瑙,不過它雖精致,卻還是不及玉鐲大氣,可是這兩個我都想要。

  我認真對父親說:“父親大人,我都想要。”

  “這……。”父親的話還沒說。母親就搶先一步了。

  “致兒,你這豈不是令你父親為難嗎?這其中一個啊,還有你林嬈妹妹的,你雖是嫡女,可也不能貪得無厭啊。”

  父親的臉色有些尷尬,但還是沒說什么。

  我氣不過:“從小到大,我有的東西,她都有,這還有什么嫡庶之分啊。”

  阿圃聽見我說的話,嚇得臉色都白了,一直對我搖頭示意。

  “致兒,你竟也這般……”父親嘆了一口氣,對我失望極了。母親倒是笑而不語,以前她還會制止我的。

  “什么嫡女庶女,都一樣是林府的姐兒,以后這樣的話,致兒不要再說了。”母親終是這樣說。“你既想要鐲子的矜貴,還要玉環的鎏媚,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莫要忘記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母親這話是說給我聽的,眼神卻在瞧著父親,我知道她的意思,父親也懂,所以他才背對過去,不敢與母親對視。

  “罷了,這本來就是給你的,你若喜歡,便都拿去。”父親說。

  “真的?謝謝父親,我很喜歡。”我難掩喜悅之情。

  “對了,還有一事,我,我前幾日偶然間碰上了一位神醫,此人號稱能治天下疑難雜癥,我想著若是能給薛小娘看上一看……”

  “你兜兜轉轉竟還是為了她!”母親話說著,手里的茶盞已被摔在地上,那是她最喜歡白瓷,以前總是愛不釋手,現在卻碎的七零八散。淌在地上的茶,還冒著熱氣。

  “大娘子息怒,主君也是為林府大局著想,您萬不可與主君置氣啊。”阿圃與母親身邊的尤娘嚇了一跳,急忙上前安撫。我也呆住了,母親的脾氣不好我自是知道的,可如今發這么大的脾氣,我卻還是第一次見。

  薛小娘的病是頑疾,府里也不是沒請人瞧過,可每個大夫都只拿了藥,病卻不見好。母親便不再請人來看了,只說,這是她的命。可是父親不信,時常為她尋些偏方或是民間大夫,可薛小娘的病從未好轉,倒是被他們騙了不少錢財。他們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最終母親再不許任何外人踏入林府為她治病。

  “這可是一條人命啊!”父親終說。

  母親氣急敗壞,眼睛死死的盯著父親,“這是她咎由自取。”

  “我不管,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只要你能拿的出錢,我準你醫!”

  “母親,不要這么說。”我上前勸阻她,母親的眼神空洞,儼然沒了往日的神采,我知道她的心又該傷死了。

  “哈哈,好,甚好。”父親在大笑,笑著笑著,我發現他的眼眶就紅了。我害怕極了。

  “可這府邸姓林!”父親決絕地說,轉身就出來了。

  “那也是我讓它姓的!”母親大吼,她的話,不知道父親有沒有聽見。

  你看,我說的對吧,他們果然又吵了一架。

  我的母親是從大戶人家里出來的,她的大父曾是巡撫大人,她的父親是當朝刺史,她的哥哥是赫赫有名的皇商。而我的父親原只是一個窮鄉僻壤的書生,其實,這林府應是姓岑的。

  母親驕傲了一輩子,下嫁到了林府也是帶著高貴來的,可是她還帶來了薛宛,薛宛就是薛小娘,她是我母親的貼身丫鬟,第二年就成了父親的小妾,她何德何能啊?!如果她不是身懷六甲,母親斷斷不會讓她成為父親的小妾的。

  薛宛的女兒,也就是林嬈,只比我晚生一天,可她還要敬我一聲姐姐。她不似她的母親心機,沒有能耐與我母親斗,便只裝病,她一病,父親就去看她。林嬈的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巴結似的對我特別好,可我就是煩她們,恨不得她們消失!

  “致兒。”母親喚我。

  “你看見了,男人都是一樣的。女人要想管住他們,要么有錢,要么有權。”

  “可是父親越發厭棄我們了。”我幾乎帶著哭腔,不為我,只是為我的母親。她何等高貴,不該有這樣的后果。

  “怕什么!”母親大喝一聲,我連喘氣都不敢了。“你是我岑青河的女兒,你的祖翁是朝廷命官,你的外公是刺史,你的舅舅是見過圣上的皇商,只一個薛小娘你就怕成這樣了。你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你是誰,你要拿出你大小姐的風度,你的父親早晚會回來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沒出息的流出了眼淚。

  母親安慰著給我拭淚:“以后不要在人前哭了,那些讓你流淚的都是看你笑話的人,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會讓你傷心的。”

  其實,母親是個頂溫柔的人,可是父親卻不知道,在他心里,一直喜歡的是那個柔柔弱弱的薛小娘。

  “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不會哭了。只是,父親還會回來嗎?”

  “看吧,過不了幾天他還會回來的。我累了,你回去吧。拿上這些東西,它們本來就是屬于你的。”

  阿圃眼疾手快地合上了木匣,拿在手里。我看了一眼母親,她疲憊的點了點頭,然后說:“快走吧。”

  我出了主屋,只覺心里壓了一塊石頭,如何都不能痛快。

  阿圃在我身邊說了一句:“大姐兒,你以后要經歷的事比這些糟心多了。”

  “走吧。”

  “阿圃,薛小娘是怎么纏上我父親的?”我打破了寂靜。阿圃一副驚恐的樣子,“大姐兒怎么還問啊,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后不要向第二個人問了。”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些事大姐兒還是不知道的好。”

  “母親給了你多少封口費啊?”我揶揄她。她是個頂正經的人,聽不得別人開玩笑,差點就跳了起來:“大娘子什么都不曾給我,大姐兒怎么這樣說呢?”

  “你定是收了什么好處!”我不依不饒。阿圃都快氣哭了。

  其實阿圃是什么人我還不知道嗎,我就是想逗逗她,府里的人個個無趣,卻精地像猴一樣。只有阿圃,通情達理,還淳樸至極。我從記事起她就伺候我,我曾聽人說過,她是喪了夫后被母親買來的,只比母親小幾歲,伺候母親幾年,甚得母親的心意。后來有了我,就被母親派去伺候我了。

  我從沒有問過她的過去,若我這人還有一點點優點,那就是不愛打聽別人的私事吧。有一次她都憋不住了問我:“大姐兒,你就不好奇我以前是什么人,是干啥的嗎?”當時,我只說:“不好奇,我只在乎現在的你,你是阿圃,是我的大丫鬟。”阿圃的眼淚當時就掉下來了,我現在也不明白她在感動什么。

  今天的太陽并不強烈,可是風力極大,松樹蒼翠地站在園地里,隨著凜冽的西北風,搖晃著身子,發出尖厲刺耳的呼嘯。

  冬天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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