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如是第二次來武當,第一次的時候他的武功已經有了七八分的火候,游離于山澗之中,游玩到了一處僻靜所在,忽然瞧見一尊老者正在那里凝神蘊氣,他心中好奇便湊近過去,他這才與長云道長相識。長云道長這等人物,眼光老辣更在他的武功之上,頓時便發現因如是乃是不得了的高手,便不由的和因如是多聊了幾句,發現他語言風趣又知道不少的典籍知識,居然相談甚歡,這才結交下來。
瓊臺之后向上數百階,又有許多的弟子在那里迎客,因如是便見到通天十二門的總舵主手中拿著一封請帖交給武當青衫弟子的手中,那些弟子之中頓時有人笑臉相迎,朗聲道:“通天十二門總舵主,黃天蕩晚輩久仰,來,若是前輩不嫌棄便讓晚輩帶您游覽一番武當風景!”
因如是見到這些武當的三代弟子說話頗為得體,顯然很有教養。黃天蕩五十多的年紀,一面胡須,聞言似乎頗為受用,點首道:“勞煩賢侄了。”
因如是心中暗想到:我因如是步入江湖四年,應當有些名聲,受用的規格應當不在那黃天蕩一個水匪之下吧?
他整了整衣冠,便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那些弟子似乎沒有看見因如是一般自顧自的繼續接待來往的賓客。
過去半晌,竟無人理會因如是,他尷尬輕咳了一聲,這才有一個武當弟子注意道他,忙上前道:“少俠不知尊姓大名?可有我武當的請帖?”
“沒有!”因如是趾高氣揚道。
那武當弟子表情頓時僵硬了一下,小聲這過頭去對著自己的同門道:“你看此人是誰?我怎么不認識?”
這些聲音雖小,卻一個個字全部都傳入到因如是耳中,“咦?我怎么流眼淚了,對了一定是眼睛里面落入沙子了。”他抬首望天,一副云淡風輕摸樣,心中卻在滴血。
那武當弟子看了看因如是側臉道:“此人,我沒有見過,大約是那個小門派的少幫主或是年輕弟子?我看此人似乎頗為自負摸樣,倒是不好招惹。”
“哼,如今武當會客,自然不能不給他面子,不過任憑那個宵小之輩都敢前來,掌教卻是當真心大了。”那武當弟子小聲嘀咕道。
“噓,禁聲,也不管此人什么來路,即便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你先去問問名號,若是當真沒有名氣帶到個偏房之中安頓完就得了。”這些武當弟子精于世故,也不想在這等時候招惹因如是,這才說道。
那接待因如是的武當弟子心中雖然不愿,表情卻轉變的飛快,滿臉堆笑懂啊:“那個,少俠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你尊姓大名?少……俠?嗯?人呢?”
因如是掩面而走,心中狂吼道:我有這么沒名氣嗎,為什么,為什么誰都不認識我?
此事我必須告訴長云老頭,把你們兩都開除了!此仇,此仇不共戴天!
回首之間他還看到一些小幫派的掌門,一些小教的高徒見到因如是跑走紛紛哈哈大笑,有人說道:“也是苦了你們武當了,這么多人魚龍混雜,這樣的小人物都來攀龍附鳳,妄圖和武當攀上關系。”
“其實這人,大約也是年少氣盛,想要來這里闖一闖名聲,沒想到吃癟。”
因如是聽著心中一萬個委屈,“此處大道我是沒臉走了,還是走小路上山吧。”方才他在那些等候的賓客面前掩面逃走大大折了面子,自然是沒臉再回去。
卻在這時候他渾身忽的一個機靈,似乎有所感應,身子一側,直接竄到了山道一旁的樹叢之中。
只見山路那頭走出一個年輕人來,吊兒郎當的摸樣,一頭黑發,二十八九歲的年紀,手中拿著酒壺,邊走邊嘬。
因如是的表情頓時幸災樂禍起來,“周不笑!嘿嘿,沒想到你居然都敢來此地,區區一個偷子,因某人名垂千古之輩武當小兒都不認識,何況是你這個過街老鼠?”他藏在樹叢之間,雙手將兩旁的樹枝往自己臉上擋,慢慢的蠕動過去,想要看著周不笑出丑。
周不笑依舊一副自在逍遙的摸樣,居然也不排隊,自顧自的便走上前去。
因如是見狀哼哼道:周不笑我諒你也沒有武當請帖,我倒要看看你被旁人趕走的表……情。
“這不是周大俠么?我們掌門已經等你許久,晚輩這就帶您上山!”
噗!
因如是差點沒有一口老血吐武當一地。
只見武當弟子的表情無比殷勤,甚至因如是還從方才那個接待自己的弟子的眼中看出了一點崇拜的意思來!
“什么!此人就是傳聞之中摘星拿月,天地之間無所無能偷的周不笑?”
“此人,居然這么年輕!我早就聽聞此人的驚人之舉沒想到還是個俊美男子!”
眾人的口風和方才看因如是的可大大不同,幾乎句句都有阿諛奉承的意思。聽的因如是直跺腳,可是到這個時候他偏偏更加不敢出去,深怕周不笑看見自己的窘迫摸樣笑話自己。
武當派的弟子不分男女皆可學武,便有不少的女弟子見到周不笑滿面羞紅,聚在一起輕聲議論道:“這個男子長得當真俊俏,若是能夠嫁給他,該多好!”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如同道道驚雷將因如是的心靈劈的烏漆墨黑。
“咦?這不是因嫖客么?怎么躲在這里,莫非是沒有武當的憑證被攔在山外了?”因如是背后冒出了一句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因如是身體狂顫,沒想到周不笑已經站在他的身后。
“咳咳。”因如是立馬起身,云淡風輕的將手上抓著的兩根樹枝扔在地上,負手而立道:“哈哈,周兄,好久不見!”
方才周不笑的聲音破響,讓在場的人都聽的清楚,他們倒是沒有想到一路的山樹之后居然躲著一個人。
“咦?此人不是方才掩面而走的那個年輕人嘛?怎么還在此地?”
“嗯?他居然和周不笑認識,難道是個大人物?不過這等人物怎會沒有請帖呢。”
周不笑將這些話語聽在耳中,表情狡黠的看著因如是,因如是心中仿佛有上萬頭發情的野馬跑過,若非他苦練二十余年的鐵臉皮,大約早已經拔劍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