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拿出了準備好的蠟燭,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上點燃,自己站在了陣的正前方。
鎖妖陣有兩種,一種是畫好陣型,將妖物引到陣中,再發動此陣,這樣的陣法一人之力就可以了,相對也是比較薄弱,還有一種是要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一人護陣,正前方一人主陣。
幸好這個應該是一人之力的陣,加上時間久了效力也薄弱了些,不然蘇淺還不敢輕易答應給他破陣呢。
她準備好以后將木劍立在身前,隨后揮起木劍腳踏七星,之后一個收勢單膝跪地雙手握住木劍,劍尖指向地面厲聲道“破!”
陣法四周藍光迸出直指天空,然后逐漸消散。
看到陣法破了,蘇淺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臉色有些蒼白,妍兒急忙跑過去看她,見她一額頭的汗珠,轉臉瞪著玄清齜著牙。
玄清看了一下四周,輕輕的觸摸原先陣法的位置,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了,他走到蘇淺跟前低頭問她。
“你怎么樣?沒事吧?”
“沒什么,有點脫力了,你帶我進去休息一會就好了?!?p> “嗯,謝謝?!闭f著彎腰橫抱起了蘇淺,走向他們住的那件破屋子把蘇淺放到床上。
“我只是想叫你扶我一下而已”蘇淺紅著臉尷尬的笑了一下。玄清只淡定的轉身要走開,卻發現衣袍的一角被拽住了。
“你知不知道這個宅子里有沒有財寶?。俊碧K淺恢復了一些,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玄清。
玄清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就轉過臉說“上個富商搬家的時候早就搬空了?!?p> 蘇淺一臉失落,玄清很無奈,果然是個假道士嗎?愛吃肉還這么貪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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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開陣法后蘇淺與玄清妍兒一起啟程往北走,幾日下來,玄清覺得不抓鬼的時候蘇淺就是個小流氓。三人走了一天,結果一路上都在沒有村鎮可以休息,此時月上中天了,他們還在官道上行走。
秋風吹開了遮住月亮的云層,白色的月光撒下來,照亮了漆黑寬闊的官道,靜謐無聲的夜,只有偶爾的秋風吹起樹葉的聲響,官道上出現一個人影,穿著月白的長衫,一個人靜靜的走著,不對!他在飄,搖搖晃晃的向前飄,然后又轉身飄了回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白色的月光下可以看清他頭上戴著黑色頭巾,是個書生吧,還有青灰色的像蒙了一層白紗的眼珠。
“啪!”
蘇淺打了他一巴掌,“干嘛,想對姑奶奶耍流氓??!”
書生捂著臉震驚的蹲在地上。
“臭流氓,看姑奶奶滅了你!”說著抽出桃木劍就要朝書生劈過去。
“姑娘饒命?。∥也皇悄莻€意思,我只是好奇這么晚了你們還在路上走,就過來瞧瞧而已?!睍荒樜?。
“你大半夜在這里飄來飄去的不是流氓是什么?”
“哎呀,有辱斯文,我是出不去,又沒有人看的見我,我想母親了,我就想看看能不能遇到我母親?!?p> “縛地靈?你被謀殺了?”
“謀殺?”,書生震驚的看著蘇淺,失落的說,“我也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覺得頭很痛,就迷迷糊糊地走到了這附近,可是過路的人都看不見我,還能從我身上穿過去,我就想我大概死了吧,我想回家再看一眼我母親,可是我只能在這附近,我出不去,也沒有遇到過我母親?!?p> “哎,你家在哪?我幫你去看看你母親吧?!?p> 玄清詫異的回過頭看蘇淺,又貪吃又貪財的道士竟然會去幫助孤魂野鬼?蘇淺感覺到玄清的目光,抬頭跟他四目相對,狠狠的瞪他道,
“你這什么眼神,我是個善良的道士,婆婆從小就教我,人分善惡,鬼也是分善惡的,雖為道士但是無論是需要幫助的人還是鬼都要盡力幫助他們,這才叫楊善,才是道家子弟所為!”
玄清看著她說到婆婆的時候一臉驕傲的神情,有些動容,也許她真的是個好人吧。
“書生,這里離下個村子還有多遠?”玄清不想跟蘇淺爭論,開口淡淡的問道。
被冷落一旁插不上話的書生見終于有機會說話了趕緊激動的回答,“還有十幾里路哦,前面就是清溪鎮,我家就在鎮子西邊的郭家村里,你們愿意幫我去看看我母親的話,明天早上出發應該晌午就能到的?!?p> 此時已經接近子時,蘇淺一行走了一天的路早已疲憊不堪,決定在林子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鎮子上。蘇淺以玄清和妍兒不是人,不會累為由指使他們去揀些柴火回來生火,雖然剛剛入秋,但是秋風的涼意在夜晚已經滲入蘇淺單薄破舊的道袍了。
蘇淺望著玄清離開的方向有些發愣,他真的像他看起來的那樣單純嗎?經過這幾天行路的相處,總覺得他不是個壞人,可是按他現在的狀況看,蘇淺猜測他原本也是個修道之人,只是不知為何之后似乎改修了邪門歪道導致現在不人不妖的樣子??墒鞘郎嫌羞@樣的修煉嗎?如果是練邪門歪道的道人,那他還會是好人嗎?
蘇淺聽到漸行漸近的腳步聲甩了甩頭,算了不想了,如果是個壞人,我就一劍把他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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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郭俊彥,是去年入京趕考的學生,”說著書生仰起頭看這個被樹梢遮住的月光陷入回憶,柴火燃燒的光芒掩映在他的臉上,似乎讓原本灰敗的樣子恢復了一點人氣,不再那么陰森可怖,原本清秀的五官也變得更加柔和。似乎想到了美好的事情,他微微抿著嘴笑了。
“我中了二甲三十六名,我很開心的寫信回家給我母親了,我便在京城等待殿試,可惜我才學有限,殿試的時候成績在眾多考生中并不起眼,好在還是得了進士出身,很快分配的文書便下來了,我記得我是為了回鄉接我母親跟我一起去赴任的,所以才會回來清溪鎮,但是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死在了這里。我想你們能幫幫我,幫我看看我母親她身體是不是好些了,我就知足了,我早年喪父,是母親靠縫補漿洗把我養大,千萬不要告訴她我已經死了,她一定會很難過的。”郭俊彥落寞的垂下眼眸,看著他悲傷的樣子蘇淺他們一時說不出安慰的話,周圍只剩下火堆時不時嗶嗶啵啵的聲音。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蘇淺一行人往郭俊彥家去了,晌午十分,他們來到了郭家村。經過打聽蘇淺一行來到了郭俊彥家門口,蘇淺拍了拍了破舊的木門,半天都無人應答,他們只好推門進去。
和破舊的木門相呼應的是里面破舊的家具,一張四方桌,兩個板凳,沿著南邊的墻放了一張床,床邊的高凳子上放了一個木匣子。家具上積了一層灰,看起來應該很久沒有人住了。蘇淺走過去拿起木匣子打開,里面只有一把折扇,白色的宣紙上端端正正的用小楷寫了水調歌頭。這時玄清和妍兒從另一個房間出來對蘇淺搖了搖頭,表示里面也沒有人。
玄清接過蘇淺手中的扇子說,“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字寫得不錯。”
“是嗎?我也覺得不錯。”說著笑嘻嘻的把扇子折好收到了自己的破布袋里面。
“你干什么?”
“你不是說寫得不錯嗎?興許還能賣點錢,現在朝廷重文輕武,那些文人不是最喜歡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