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東西固然有些心痛的雷橫看到姬沃的笑容就走了過來:
“怎么了,有什么好事這么開心。”
一邊說著話雷橫一邊把頭伸過來看看姬沃畫的草圖,姬沃沒有什么美術功底,畫的草圖不是一般的草,不過好在姬沃自己也有些擔心事后忘記了,在后面作了不少文字說明。
姬沃一邊放開手中的草圖一邊開口說道:“那有什么事,只不過是公孫仲大人要給我漲薪水而已。”
話剛一出口姬沃就有些后悔了,內心戲很足的姬沃馬上就想到前世網上講的那種沒皮沒臉借錢的那種人。
只是雷橫那兒卻是沒有注意到姬沃臉上的變化,看了一眼草圖上的文字,雷橫眉頭一皺:
“姬沃啊,你這兒怕是有些不夠妥當。”
“那兒?”姬沃趕緊順著雷橫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隨即臉上放輕松了不少:
“我當是什么呢?雷老哥也知道這會鬼神是這三個哨兵靈魂中召喚出來的,雖然是合三為一的,可咱們也不能刻上一身三首的神像吧?聽說周天子的王畿里供奉鼻祖的黃帝也不過是四首而已,這就有點逾制了,所以……”
“所以你就準備把他們三個長相合在一起?”雷橫看著由不自知的姬沃淡笑了一聲:
“你既然都準備生拉硬套神像的面貌干嘛不直接用公孫仲或者是他高堂的面貌?”
“這好像不好吧?全鐵寨人可是都看著在。”姬沃見到雷橫言之鑿鑿的樣子有些底氣不足的反對道。
雷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姬沃:“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道理你不懂嗎?公孫仲大人是準備把鐵寨作為私家產業傳承下去,別說幾代人了,稍稍處理處理,幾代人下去誰知道這位鬼神是那家的?
況且這鬼神也不過是初生般懵懵懂懂,這個時候不洗腦以后可就是陽世陰世兩看相厭!
不趁著剛剛營建的功夫把這些事情定下來以后更麻煩!”
聽著雷橫的話姬沃本能的想到納粹宣傳部長戈培爾的一句名言:“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是真理。”
聽著姬沃嘴里跳出來的話雷橫也是一愣——好像很有道理?不過雷橫馬上就說道:
“不是老哥想貪功,你要是真想在鐵寨混下去就把剛剛我跟你說的話如實和公孫仲大人說一遍,只是把我的名字換成我兄弟的就成。”
“換成他的?”姬沃一頭霧水的聽著雷橫的下文:
“你如今在咱們鐵寨雖然人緣不怎么好,可是事業做的有聲有色,在管理好水電站的基礎上光是種植室搞的好,公孫仲大人可以知人善用的在附近謀一個資源點或者是安全點的地方給你好好經營,作為未來鐵寨邑大夫領的重要財源。
可是你太年輕,又是召喚了鬼神,魯侯公室肯定會冊封你為士爵,以公室之士登私家邑大夫之門庭,就是公孫仲大人不擔心你以后竊居邑大夫領,他的兒子孫子呢?
你的優勢是年輕,可你的缺點也是年輕,搞不好……”
看著雷橫的眼角指向草圖上的神像,姬沃心里不由得有些戚戚然,死的人多了總有機會誕生陰魂溶進這新生的鬼神之中。
再想想公孫仲一直保持的周商人之間的門戶之見——這種殺人還能榨干靈魂保證鬼神純粹性的“好事”可不就是貴族最愛做的嗎?
見到姬沃臉色發白,雷橫也是笑了笑,姬沃最大的特點就是慫,雖然能力不錯但是不愛冒險,聽的進人話最好,在鐵寨這么多年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老成”的十五歲少年。
姬沃老實的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雷橫是出于何種居心,可是馬上要跟著公孫仲一起受封士爵,現在還是小心無大錯好點,起碼在正式成為貴族,有了“人權”之前姬沃是寧求無功,但求無過。
不過這便宜姬沃也不準備白白讓雷橫占了,殷勤的拿出兩張草圖遞到雷橫眼前:
“雷哥之前就看一眼就能找到我的錯誤,現在再幫我仔細掌掌眼看看有什么問題行嗎?”
看著一副洗耳恭聽模樣的姬沃,雷橫算是找出了姬沃身上除了慫和有能力的第三個優點——沒有年輕人那種注重臉面:
“那好,我就好人做到底,再幫你查漏補缺一下。”
有了雷橫這個“老師傅”的查漏補缺,姬沃很快就有了一副大體看上去挑不出錯誤的草圖。
正當姬沃準備拿出第二幅關于香鼎的草圖時候,卻是被雷橫一把按住:
“第二幅圖你就不用拿出來了,不過這東西你還是要拿給公孫仲大人過目。”
“這是?”姬沃感覺跟不上這種社會人的思維,還是當一個啥都不用想,老老實實干活的死肥宅省腦細胞打游戲多好。
雷橫卻是見到姬沃一直老老實實洗耳恭聽的樣子也是心里舒暢,好久沒有遇到過這種把心里話全都說出來的場景了:
“這事你總得給公孫仲大人挑挑刺,畢竟你現在勢頭太快,要按現在這節奏前途可謂是無可限量,公孫仲大人這么多年的蹉跎下來總是會有一些嫉妒心理。
至于這草圖為什么不用拿這事,是你沒出去過,那家有領地的貴族祭祀鬼神還特殊定做?
要換了拉攏各姓異族卿大夫的齊國可能還是百花齊放,可咱魯國中央集權雖然不如令只出于君侯的宋國,可公室也是盯著各個領地,誰還敢做出頭鳥?
這種東西還是用工業化生產的東西蒙混過關的好。”
“可是……”姬沃張了張嘴想說話,要是不用香鼎那自己要來的冶煉爐有什么用?
只是姬沃一來落進口袋里的東西自然是不愿意往外掏,二來雷橫也是沒有說半句話,三來這冶煉爐早晚是有用到的時候。
三個想法在大腦里一理出來,姬沃看雷橫的眼睛就是更加意味深長了,不談這番話之中的道理有多少,光是雷橫這似為公實送禮的巧妙手法就夠姬沃好一頓學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