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諾馬市警察局緝毒科電子信息出入量忽然猛增。
“……什么類型的貨船?”
“大型貨輪。據海關通報說裝載土豆的,兩小時前從貝吉塔港口出發,向我市駛來。”
“貨船時速70海里/小時,預計六小時左右會到達我們港口。”
“現在位置在XX海峽附近。”
“貝吉塔緝毒部門已向我們發出警報,確認這艘貨輪就是目標。”
“該船準備進入我國海域了。”
緝毒警員在其所屬辦公室里走進走的畫面出以及電腦上播報的信息都完整地收入了幾公里外另一邊的監控器里。
“我們就這樣坐著看完嗎?”
安泊爾終于受不了凝滯了許久的空氣,推開自己的椅子站起來。
“不是說運毒的船要來了嘛?”
她冒失的發言只是讓在座的幾位前輩在自己的椅子里移動了一下。
靠在監視器旁邊從頭到尾一副昏昏欲睡模樣的維帕絲好像被她的話吵醒了。她對小學妹笑笑,道:
“毒品是警方對事,我們只負責打賭下注。”
愛德華和若琳立即領會了她的意思,分別用手心向她擺出了個五的數字。
“很好,那我就買警方失敗好了。”說著,她作了一個手背方向的五。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安泊爾聲音高了起來,有點不滿。她瞪著事情發起人維帕絲,“前輩,你這樣好像不妥。”
“什么不妥?”維帕絲和另外兩個打賭人相視而笑,反問她,“干涉警方事務才是不妥吧。”
“我知道,可是……我覺得這件事挺大的,恐怕……”
“哎,這種事警察比我們有經驗,畢竟人家才是專業啊。”維帕絲見其他人不說話,只得繼續應對安泊爾的問題,“小安,你要知道,NYG的使命不是這些。”
安泊爾撅起嘴唇,當然也無法找到更多理由去反駁她,便轉向真的已經進入半睡半醒狀態的內利,“喂,伙計,你的意見呢?”她捅捅他。
“關我屁事。”內利拍開她的手,接著補眠。
挫敗之下,安泊爾只好不太情愿地舉起一只手臂,小心地對興致不高的前輩們道,“我……我還是堅持跟進,看警方的行動效果是否需要幫助。”
愛德華、維帕絲與若琳互相看一下,后來還是若琳笑著打圓場。
“好啦,這沒什么好報告的,我們一起跟進。”
“還是若琳最棒了!”安泊爾跳過去抱住了她,“咦,內利你怎么不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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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時后,正當緝毒科調動全組人馬來到市北邊港口時,NYG的維帕絲、安泊爾和若琳也悄悄跟來了。
“唔,選在這種熱鬧的港口,是想渾水摸魚吧。”若琳評論道。
她們三個在港口市場里的一個咖啡廳里佯裝顧客同時監聽著警方的通話。碼頭附近的海域已經泊滿了船只,而且陸續還有船在靠岸。
“消息還不一定準確呢。”維帕絲的目光從望遠鏡里看到了一批警員已經跳上了一艘小艇準備向外海開去,“這幫家伙怎么那么冒失,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警察嗎?”
像是為了呼應她的話似的,在警察的小艇穿過排在近港那密密麻麻的船只,就要來到寬闊的海域時,一艘輕型救生艇突然從后方啟動直追他們那艘,而且上面無人駕駛。
安泊爾看到這一幕不由得要驚呼,“糟了!”
艇上的警員呆滯的瞬間,飛速撞來的救生艇轟地爆炸了,仿佛平地響雷,將他們的小艇震到了半空,撕成好幾塊,烈焰頓時上下翻滾。
即使是相距甚遠的海灣,人們也忍不住用手擋住眼睛,免得被強光和氣浪傷到。
咖啡廳里頓時人生沸騰,客人們紛紛走出去,只有她們三人還坐著。
維帕絲和若琳很快恢復平靜神色,正迅速調試自己失靈的監聽器。安泊爾則有的顫抖的注視著似乎沒有人能幸存的事故地點,燃燒冒出的蛇形黑煙充斥著她的視野。
“把信號切換回警局緝毒科。”維帕絲先前半神游半認真的神態在爆炸后沉下來,她聽到愛德華在耳機里說了聲,“好,稍等。”之后嗶的一聲,傳來電磁聲。乘著這空閑的一小段時間,她又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
“一定是聲東擊西,先放出要在北邊港口登陸的假消息,實則是要在南港上岸。”在兩個相距幾公里的海港上,維帕絲指著其中一個地標為南的點。
若琳的眼睛瞇起來,不認同,“學姐,我覺得貨船還是會在這兒登陸。”
“那……我們可以再打個賭。”而維帕絲卻回到了玩樂的狀態,緩聲道,“下注的價錢還是原來那個數嗎?”
安泊爾實在受不了呼地站起來,“科恩學姐,別鬧了。”這時三人的耳機里都接收到了警局內安置的監聽器傳來的聲音。
“嘟……嘟……我們的第一分隊在北港遇襲!請求總部更多支援!”
“……救援隊馬上就到。請余下警員盡快趕往南港,貨船在那邊要靠岸了,到了那和第二隊會合!”
“是,長官!”
“……”安泊爾抬頭看向維帕絲,后者正沖著若琳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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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轉向南港!”
在北港碼頭陷入一片混亂之際。幾輛在路上的警車接到新命令后朝另一個方向拐去。
警車上的時間顯示在流逝,“快!快!快!”警員的激烈言語間,車子提速到了將近兩百多公里時速。
約莫10分鐘后,這幾輛警車在南港碼頭急剎車,車上警員第一時間跳下來。他們絕望地發現裝載這一時段貨品的沿岸貨運列車已經開出,只留下一個背影,“該死!”
警員們錯失追趕機會的時候,那趟列車離站后加速,轉彎時沒人注意到一個潛伏在軌道邊的人影扒上了車廂,跳了進去。
安泊爾靈巧地翻滾,從貨廂里起身。她半蹲在這中空的車廂,仔細打量著周圍——這是一個休息室,鐵皮的墻邊還擺放著一排沙發和一張小桌子。
“學長,我已經上了列車,能查出毒品是在哪個車廂嗎?”
“應該是在前五節車廂。”
安泊爾飛快地看一下兩邊車廂數字,準備往后面的車廂走去。咯啷咯啷的軌道聲不知不覺混淆了她的聽力,身后的門突然打開讓她來不及躲藏。
只見來者舉著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心臟。
“這情況有點眼熟呢,安泊爾·里克。”
熟悉的聲音,等看清楚那人的臉,安泊爾臉色發白,倒退一步。
不,不可能吧……
“吉娜?”
“是啊。”紅發女子微笑回答的瞬間槍口吐出一枚子彈。
然而身上并沒有傳來中槍的痛感,安泊爾喘著氣,緩緩轉頭去看那新烙在身后門楣上的小彈孔。
她回頭對上吉娜平靜無波的褐色眼睛,恍然大悟,“老天!那天在倉庫的女人是你?”
“恭喜我們雙方最終弄清了彼此的真面目。”吉娜的口氣冷淡得像秋風,仿佛審視犯人一樣盯著愣在了原地的金發少女。
“……吉娜,你在販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安泊爾神色嚴峻起來,還帶著點不敢相信。
吉娜轉開眼,不想讓她看出自己的動搖,手上的槍垂了下來。
“貨在哪兒?”安泊爾上前一步追問。
吉娜沉默了一會兒,“不在這里。”
“什么……”
“如果計劃順利,它應該已經走水路運回北港了。”
安泊爾沒想到她會回答得那么干脆,不免有些遲疑,“真的嗎?”
“哼,”吉娜嗤道,“愛信不信。”
憤怒消退后,安泊爾純藍色的眼里浮現出暖色,“謝謝。”
“快走吧,我只是暫時不想收拾你而已。”吉娜笑起來。
安泊爾盯著她瞧了一下,也跟著笑了。
“喝!”在列車進入全速前,安泊爾躍出了車廂,滾到了鋪軌道的碎石上。
從地上起來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穩了穩天旋地轉的視線,立即向若琳她們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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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被運去了北港?”
安泊爾焦急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是!我正在從南港趕過來!”
“收到!”接著若琳的目光詢問性地轉向維帕絲,而后者沒有說話。
“學姐,我們行動吧!”
維帕絲搖搖頭,無動于衷,“放松,安泊爾也不能證明消息就屬實啊。況且,我本來也不是來幫忙的。”
“可是,我和安泊爾需要你。”
維帕絲露出一貫慵懶的的表情,“那我給你們一個建議好了——貨不會出現在這個港口,即使這里發出列車,也不過是為了吸引警方的視線。你們一定會撲個空。”
若琳聽罷不語。在另一邊等待已久的安泊爾忍不住大喊,“學姐!這不光是警察的問題,幕后黑手是OFL!”
這話在凝滯的氣氛中像投下了一顆炸彈。
維帕絲與若琳同時抬起眼,眼神凌厲,“你怎么知道?”
“嗯……我剛才遇到……其中一個OFL。”
維帕絲的眉毛跳了一下,她不是沒聽出安泊爾話里的猶豫,“你確定?”
“對。”安泊爾催促道,“現在我們該出手了吧?”
維帕絲打了一個響指,“行,誰讓我們和OFL是死對頭呢。”
她們兩人從咖啡店里出來了。當來到北港的貨運列車站時,若琳注意到一個穿著灰色高領衫的戴眼鏡男子站在她們對面的車道上。他轉頭對身后列車上的兩個貨運工人說話,他們三人的行為模式讓她感到怪怪的,也許是那過于干凈的工人制服。當她想走近看清楚時,那三人一晃眼就消失了。
“有點不對頭。”若琳對維帕絲道。
“你指什么?”
若琳仍然在四處尋找剛才那些人的蹤影,“我覺得他們在這邊布了個局。”
“若琳,”維帕絲蹙著眉,“既然他們已經在南港登陸,又大費周章將貨運到北港騙過警察,接下來就很明顯了。他們總不會又運回去吧。”
“那并不是沒可能。”若琳猜測,“也許這批貨并不是用貨運列車呢?”
“但他們也不可能再經由水路返回去了。警察和內利會封住這條線路,他們只能從北港出發。這兒的警力被調到南港了。”
維帕絲的判斷讓若琳明白她不會推翻這一判斷,于是不再爭辯。
“好吧,為了以防萬一,我通知一下內利做好后援準備。”
維帕絲沒理會她的話,正在全神貫注于發出的一趟列車。
“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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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架橋邊的車里,內利接到了若琳的信息,他一邊把炸藥用的電線和控制器接好,一邊興奮地自言自語,“終于可以大干一場了,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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