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來了,我才知道原來我流產了,我在他的臉上看不到內疚與自責,反而埋怨于我。同樣這件事情,并沒有影響到他和倩倩的交往,他來醫院看我一陣又走了。這也很好,至少我不會在留戀了。
他喂粥給我吃,而我此刻不想在見到他,更不想在理他。我眼睛微閉,躲開那一勺粥。
“你何必跟我慪氣?”
“我沒有跟你慪氣!”
“那是這粥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么跟我說,我去給你買。”
“我不餓。”
“你不要在鬧了,好不好?”他站了起來,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我不想在跟他吵架,于是側身躺著,背對著他。后來他走了,我給妍姐打了電話,讓她把我從醫院接出去,去到別的地方療養,心情好了,身體自然康復的快。
我沒有告訴他我去了哪里,就像我從他生命里消失了一樣,不管他找不找我,都已經不在重要了。這件事情發生了以后,我一個人獨處,發現他對于我來講,已經不是很重要了。自己突然之間無比的輕松自在,心里也豁達明亮了。
妍姐問我可想清楚了,我回答想清楚了。我讓她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書,帶我完全康復之后,我就把離婚協議給他,我什么都沒要,我也不知道要什么。那份工作我也辭了,妍姐勸我說,不要著急著找工作,待我離婚以后,讓我出國呆幾天,散散心情,我說沒有這個必要,但最后我還是同意了妍姐的看法。
我請來了短工,回家幫我拿行李,那是一個星期四下午,他并沒有在家。來之前,我心里還擔心如果這要是撞見了,該怎么辦,結果我發現原來是我想多了。我的出走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力,估計他現在和他那個相好的,不知道怎么重溫舊情呢吧?
我回到臥室,將我所有的衣服裝箱打包,但凡跟我有關系的,即使不要的,也不留在這間屋子里。我把手上的那枚婚戒摘掉,放到梳妝臺的抽屜里,桌子上隨即覆蓋一張離婚協議書。晚上我手機接到一條消息,“請你接電話好嗎?我什么都依你。”
我撥通了他的電話,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這倒是有點小意外。“你在哪呢?”電話里頭傳出沙啞的聲音。
“簽好了嗎?”我問。
“咱們能見一面嗎?”
“去民政局的時候就能見著面,”我說。
“我覺得這協議書,有不合理的地方,不如咱兩見面聊聊。”
“我什么都沒要,還有什么地方不合理。”聽著他這話,我就來氣。
“你在哪呢?”
“你還有事嗎?”
“我想跟你見一面。”
“什么時候去民政局,什么時候就能見著面。”
電話里那頭,“……好吧!我想好了通知你。”
我隨即掛斷了電話。
過了十一天,晚上,我的手機里發來一條短信,“明天去民政局,你有時間嗎?”
“有。”就一個字,我發送過去了。
他沒在回我,不知怎地,心里有種空落感,難道又是我在犯賤嗎?我打住自己的想法,可千萬別再胡思亂想。
第二天,妍姐開車陪我去的,我以為他會自己一個人去,沒想到他還叫來一個朋友陪他,這個朋友我也認識。我看他似乎心情抑郁,我們同時進了民政局,后來他修改了離婚協議書,在財產上分給我一套房子,作為補償。我沒有吱聲,他想補償就補償吧,我不拒絕。
簽了字,蓋了章,拿了證,我們各奔東西,從此能不見就不見了吧,我想。我坐著妍姐的車,一路上看著沿途的風景,若有所思的想著。
“想去哪?”妍姐問我。
“不知道。你想帶我去哪,我就去哪?”我說。
那天,妍姐帶我吃各種好吃的,帶我去看各種好玩的,我知道她是在照顧我的心情。
就在我準備好快要出國時,一個陌生的電話號打來。“喂,”我。
“見見他吧!”一個男性的聲音。
我頓時迷惑,“你是?”
“他酒精中毒,在醫院。”我的心咯噔下,他難道是“他”。
“那你應該找劉倩。”劉倩就是倩倩。
電話那頭停頓下,“劉倩,已經回英國去了,你還是來吧!我把地址發給你。“他掛斷電話,過了一會兒一條信息過來了。我思量了好久不知道該不該去,經過一晚上的思想斗爭,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
他躺在病床上,輸著液體,陪護的是他的朋友,就是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我進來時靜悄悄的,所以沒有打擾到他們。我有點糾結,他醒了我又該說什么呢?
我在一旁坐了很久,他才醒來,他看見我時有點激動,他這一動也把他的朋友吵醒了。他看見我的到來,站起來說,“你們聊,我出去買個早餐。”
我知道這是給我們騰出空間,讓我們倆好好聊聊,可是聊什么啊!
“你來了,”還是他先開的口。
“嗯,”我點頭,“彭宇,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看看你。”我沒有看他。
“這段時間你好嗎?”
“我挺好的。”我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又酗酒了?”
他沒有馬上回答我,只是低下頭。
“我聽說,倩倩回英國了?”我想問,他酒精中毒是不是因為她。
“寧,”是我名字,“你給我煮點粥好嗎?”
“現在嗎?”我困惑。“晚上吧,晚上我給你做,行嗎?”我問。
“可以,額……,彭宇陪著我好久了,這兩天他都沒有好好休息,我想讓你照顧我一兩天,可以嗎?”他突然懇求,讓我有點不適應。不答應吧,有點殘忍,猶猶豫豫,我還是答應了。
“行”我說。
他突然笑了,笑得我有點不適應。我在醫院陪了他三天,三天我親自給他下廚煮粥,給他做小菜,就像從前那樣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