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悠悠咬得很用力,把心頭所有的憤怒、不甘、委屈、惶恐都發泄在了上面。紀寒的胳膊很快被咬出了血。接著她的鉗制被松開了,她還是專心的咬著。
紀寒還是沒理她,任她咬著。
又咬了一會兒,吳悠悠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了,松開了口。
只見紀寒結實的小臂上一圈兒整齊的牙印,又青又紫,還滲著血。
紀寒伸出拇指抹去她嘴角的血跡,放在嘴里抿了一下:“你也不怕我有什么傳染病么?”
吳悠悠氣鼓鼓的看著他:“還給我!”
紀寒輕笑著搖頭:“蘭唯給你的?別人給你什么你就拿什么?不怕是有毒或者陷害你?”
吳悠悠:“還給我!”
紀寒嗤笑著把戒指扔給了她:“給你。”
吳悠悠接過戒指戴在了手上,一時間有點兒茫然,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干什么。
紀寒抱著手臂站在床邊:“可以走了吧?”
吳悠悠狠狠瞪著他:“紀寒!以后我們之間沒有半點關系,這是你說的。剛才你是在干什么?”
紀寒冷笑了幾聲:“不知好歹的小白眼兒狼。”
吳悠悠也抱緊了手臂:“以后你別管我的閑事,也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好嗎?”
紀寒一把拎起了她:“好,那你現在先出去好嗎?”
吳悠悠推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自己會走!”
紀寒看著她離開,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齒痕。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黑色的扁圓盒子,打開里面是半透明的凝膠狀藥膏。
他用指頭蘸了一點兒藥膏,剛想往傷口上涂,動作又停滯了。
再看了看那一圈兒牙印,紀寒用紙巾擦去了指尖的藥膏,接著把盒子關上收了回去。
這時院門突然被扣響了。
紀寒站起來,眼睛一掃就在床單上看到一個發光的小東西。
是一枚精致的發夾。
他伸手把那個發夾揀起來放進了口袋了,然后去打開了門。
吳悠悠站在門口,長發有點兒凌亂:“我的發夾好像掉在你這里了,你能拿給我嗎?”
紀寒一側身:“不知道,你自己進來找吧。”
吳悠悠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眼睛在屋里掃了一圈兒,當然一無所獲。
紀寒悠閑的坐在椅子上:“什么發夾啊?很貴嗎?”
吳悠悠站到他面前:“肯定掉在你這里了,還給我!”
紀寒嗤道:“怎么什么都管我要?”
吳悠悠:“還給我。”
紀寒氣焰囂張:“怎么?還想再咬我一口?”
吳悠悠:“還給我。”
紀寒用雙手枕著頭靠在椅背上:“要不你來搜?”
吳悠悠咬了咬牙,真的伸手去掏他的口袋。
紀寒捉住她的手腕:“你往哪兒摸?”
吳悠悠臉都氣紅了:“你欺負人!不講信義的小人!”
紀寒單手就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還故意用空出的一只手拿了杯子,好整以暇的喝水:“要什么破發夾啊,我給你那么多錢,還不夠你去買個新的?”
吳悠悠氣得要命又無可奈何:“松手!”
紀寒把她拽到身前,低聲道:“你就不能老老實實跟著辛隨影嗎?蘭唯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東西以后你少拿。”
“要你管!”
紀寒松開手:“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愛聽不聽。”
吳悠悠咬著牙:“明天我就從靈心臺搬出去!”
紀寒懶洋洋的重新靠在椅背上:“隨你。”
吳悠悠轉身就走,在重重關上門之前甩下一句:“不要臉!”
第二天一大早,吳悠悠聽見外面有人敲門。她披了件衣服,謹慎的道:“誰?”
不出所料,外面是紀寒的聲音:“開門。”
吳悠悠轉身就往屋里走。
還沒走進房門,就聽見院門“窸窸窣窣”響了幾聲。然后,門開了……
吳悠悠目瞪口呆的看著紀寒施施然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閃耀的小東西,一本正經的道:“你的發夾。掉到床底下,被我看到了。”
紀寒走到她近前,隨手把發夾往她還亂糟糟的頭發上一夾。
吳悠悠劈手摘下來:“我不要了!”
“為什么?”
“誰知道是不是有毒或者陷害我?”
紀寒氣笑了:“這時候聽我的話了?你自己想想,我什么時候害過你?”
見吳悠悠一幅“等你走了我就把發夾扔進垃圾箱”的神態,紀寒嘆了口氣:“拿著吧,還記得那兩粒黑珍珠嗎?”
吳悠悠輕輕“啊”了一聲,等紀寒走了,連忙把發夾拿起來細看。
果然上面多了兩粒光澤華貴的黑珍珠。
吳悠悠小心的把發夾別在了頭發上,本來她就不是一個矯情的人。而且那兩粒黑珍珠真的非常有用呢。不知道為什么,哪怕是現在,如果是生死關頭之際,她在心里其實還是很信任紀寒的。
很快吳悠悠又出門了,她叫了電瓶車,來到了靈心臺的大門口。
吳邊聲正在那里等著她:“悠悠,謝謝你能陪我去晚上的酒會。”
吳悠悠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說什么呢這么客氣。”
汽車發動,兩邊青山綠植不斷掠過,吳悠悠道:“田謐姐現在怎么樣了?”
吳邊聲專注的開著車:“不太好,除了我,現在完全不能見到其他任何人。所以我才想借助這個酒會多認識些人,然后利用念蹤科技的設備,爭取研制出有效的藥物。”
“啊,會不會被念蹤發現?”
吳邊聲笑了:“我又不是偷著這么做的,我申請了這個項目,念蹤同意的。”
吳悠悠按了按胸口,也許是厲青云和白靜的緣故,她對念蹤科技的印象很不好:“哥哥你要小心,我總覺得念蹤科技很邪惡。”
“我知道。但是現在最有效的途徑,也只有通過念蹤了。他們的確有很多資源,還是外面絕無僅有的。”
“那田謐姐,就一直等著你的研發成果?”
“這要看你了。”
“我?”
“悠悠,你愿不愿意先帶田謐去美國治療?”
“啊?田謐姐能愿意?”
“悠悠你先考慮考慮,然后和田謐再培養一下親密感。她之前對你印象很好,說不定可以慢慢接受你。”
“喔。”吳悠悠低頭想了想,“哥哥我愿意全力幫助你。”
“先別急著答應我,你還是從個方面都想好再說吧。今天先不說這個了。喏,哥哥先帶你去買衣服。”
吳悠悠想起自己公寓里滿衣柜的華服:“呃,不用,我有。”
吳邊聲笑了笑:“我忘了,你從小就不喜歡好看的衣服。穿普通一點兒也沒關系。”
吳悠悠不由心頭一暖:“哈,不愧是哥哥,我的事情都記得這么清楚。不過沒關系的,現在我已經好多了。”
吳邊聲沒有說話,眼里卻有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
因著近來都沉浸在各種糟糟的煩心事里,吳悠悠賭氣選了一件大紅的雪紡小禮服。顏色雖然張揚,樣式卻簡潔,只是在裙尾拖出層層疊疊不規則的荷葉邊,波浪一般起伏搖曳在她又長又直、線條優美的腿上。
想了想,吳悠悠把紀寒給她的那個黑珍珠發夾別在了頭上。畢竟自己的隨心環沒有了,進入別人的記憶宇宙是冒著生命危險。現在她真是一只紙老虎了,雖然說不知道那兩粒黑珍珠有沒有用,權且帶著保護自己吧。
看著脫胎換骨一般的妹妹,吳邊聲大吃一驚:“悠悠,你沒事吧?”
吳悠悠心里說,怎么可能沒事,哥哥你是不知道我這幾個月都經歷了什么。
她嘴上卻道:“我覺得以前我未免也太小心謹慎、唯唯諾諾了,現在想改變改變,不至于有攻擊性,但是凡事也應該主動一些。”
吳邊聲長嘆一聲:“是哥哥不好,沒有能好好保護你。”
吳悠悠瞪了他一眼:“說什么了,這又不是封建社會了,女人不是被夫君、就是被家族的男性保護。哥哥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我會照顧好自己。”
說話間兩個人到達了一家五星酒店。
下了出租車,吳悠悠抬頭一看,竟然又是溫巢,忍不住嘆氣:“怎么老是這家?”
吳邊聲走到她身邊:“你經常來這里?”
“呃,也沒有啦,我是……經常去旁邊的商場逛逛。”
吳邊聲參加的酒會,當然和念蹤科技脫不了關系。但是吳悠悠現在已經不怕了,如果碰到厲青云、白靜、葉恭、戚泓之流,誰敢惹她她就一杯紅酒潑到他頭上去。
沒想到的是,吳悠悠看到了紀寒的哥哥紀宇,她在腦子里搜索了一下,記得紀家的紀如海老爺子在莊園晚宴那天,對念蹤科技可是水火不相容的架勢。
吳邊聲低頭道:“那個是紀仁制藥的大公子紀宇,我今天來就是有事和他談。”
吳悠悠嚇了一跳,世界怎么這么小:“是你個人和他談,還是代表念蹤科技和他談?”
吳邊聲笑了:“當然是代表念蹤科技啊。我一個沒名沒姓的窮小子,人家紀氏的貴公子,憑什么和我個人談啊。”
呃,吳悠悠在心里嘆著氣,這世界不但小,變化也太快了:“談什么?”
“厲青云厲總要我去和紀宇闡述一下我們新產品的理念。”
“什么新產品啊?”
“生物電對于腦神經的影響,可能會治愈一些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