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嫌麻煩地看了她一眼,道:“別,你萬萬別謝我,我是一萬個不希望還有下一次的。”
昭姮蹙眉:“你在宮中沒大沒小的,皇上怎么不砍了你?”
“皇上舍得砍了我,那我也無所謂不是?”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昭姮的傷不說很重,可因為在枯井里過了一夜,濕氣太重,又未進食,所以虛弱。秦末怕人多,麻煩,在昭姮醒了之后才叫人去通知皇上,說姮婕妤在太醫署診治這呢。
床頭還放著一碗粥,心下一暖,端了起來往自己嘴邊送:“你還會煮粥呢。”
而后又笑自己,他是個大夫,煮粥不是很正常么。
秦末沒理她,背對著抓藥。
昭姮覷了他一眼,生生覺得好奇,問:“你是怎么找到冷宮去的,我以為我要死在那兒了。”
別人不說,這個秦末是看自己也看過了,救命也救了兩回了,甭管怎么說,昭姮在他跟前,真是像個多年不見的兄弟一般,拘謹不起來,更別說擺架子,“我跟你說那井里的味道,上頭得不行!”
秦末再次嫌棄地回頭,一雙丹鳳眼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那你還活著,挺頑強的。”
“一大早的進宮,就看宮里相當的“熱鬧”,亂成一鍋粥的在找你,整得我實在不清凈,便也去尋你,結果人家尋了那么許久,卻不如我一剛動身的。”秦末覺得好笑。
昭姮也覺得奇怪:“昨兒晚上,侍衛都去了冷宮,我還以為他們能將我就出來,結果外頭火光肆意,卻不見一個人過來。”
“冷宮本就陰森,誰沒事兒還往冷宮去,去了叫幾聲,你若真的死了出事兒了沒聲了,那他們又何必去招惹那些自認為‘不干凈的東西’呢?”
嘿,他這么說,昭姮竟然無言以對,好像很有道理哦!
“那井那么深,你手無縛雞之力,怎么將我救起來的?”昭姮問。
秦末不耐煩了,“我看你精神好得很,要去咱再去一趟冷宮,我將你丟下去?”
“兄弟,有話好好說。”昭姮小慌亂地擺動兩只雙手,活脫像一只小貓一般努嘴抬眼:“你要真那么做,怎么對得起你太醫的名聲,就不說太醫,你也是個大夫,治病救人吶秦大夫。”
秦末一愣,下頜角的咬肌隨著唇齒的微動而起伏細小波瀾。他便是一張方臉,卻讓人看得很舒服,尤其是他此時無所謂的深情,讓人覺得平易。
莫不是,因為他是大夫,所以長成了這樣?
“誰說大夫非得救人了,我就是再將你推下去,你覺得皇上會砍了我不成?”
得,當昭姮剛剛的猜想全都打水漂了,這還平易近人呢,這壓根兒就是個焉壞焉壞的人。
“我爹是太尉,你救我可以,你要再推我下去丟了性命,我……我爹還能放過你?”明知道秦末是說著玩的,昭姮偏偏要跟他爭上兩句,就像看他慌張的模樣。
可秦末呢,依舊淡定:“哦,那咱們試試?”
說罷,便上來要抓起昭姮,昭姮沒想到他來真的,兩眼一閉,雙手伸出去左右的揮擺:“別別別,秦太醫我口無遮攔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秦末沒聲兒了……
昭姮睜開一只眼睛,隨即驚詫地睜大了兩只眼睛,秦末怎么就給她跪下了?
“姮昭儀萬福!”門外是兩個宮女婢子,進來給昭姮行禮。
門外,是安順帶著一堆人侯在外頭。
秦末的態度,與之前截然不同:“婕妤娘娘好在發現及時,休息及時便不會留下病根。下官已經開了一些藥,也抓好了,娘娘帶回去即可。”
喲,你這秦太醫還有兩副面孔呢,剛剛那么囂張,現在這般乖,嘖嘖嘖,昭姮對著他露出滿是深意的笑容。
……
昭姮回昭陽殿的時候,心里頭還挺開心,這回說是被待人挾持走的,更有可信度了。
直到……
“什么?!你全都跟安順說了?!”回來的路上,她還跟安順裝可憐,說歹人身強力壯,牛頭馬大的,還兇殘,說得跟真的似的。回想起安順那不失禮數又聽不下去的苦笑,她二話不說將頭埋進了被窩。
“這也忒丟人了,凌霜你個叛徒!”
昭姮越想越氣,拉下被子:“還有誰知道?”
凌霜低著頭,“奴婢就告訴了安順公公還有慕妃娘娘,本是想去告訴楊辰楊大人的,可今兒早上去御膳房等了許久也不見他,那個周副總管說楊大人不在,所以他也不知道。”
“你為何要去告訴楊辰吶,傻啊,你家小姐也先前那么說他,你怎么就覺得他還會幫我?”
凌霜搖搖頭:“楊大人那么好的人,奴婢想著跟他說清楚了也就好了,小姐干嘛非給自己找個敵人呢?”
“凌霜,你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才懂,咱們自己已經夠倒霉了,何必再多加一個人來受罪呢,你看錦衣才看我說重話轉頭就跑去找楊辰了。”
凌霜無奈點點頭。
六月扶著慕妃,后頭跟著趙婕妤,兩人臉色驚慌,適才她們出去尋昭姮,后來看安順居然從昭陽殿出來,才知道昭姮被秦末給找到了。
看她腳上的傷,慕妃急切道:“這是怎么了,你還真遇上歹人了?”
昭姮撓撓頭,將昨兒晚上的事情都說了個大概,聽得眾人是心驚膽戰的,慕秋嚇出一身冷汗。
“又是冷宮,又是枯井,一定……一定是常貴妃干的!”慕妃心里有多恨吶,恨自己沒有本事搬倒常貴妃,樂兒死了,連昭姮這次都差點丟了性命。
趙婕妤則是在邊上哽咽了起來,一言不發,只是不停的擦去腳上的淚痕,面色青蒼。
樂兒的事情,還有過去發生的事,昭姮的確也恨常貴妃,這個女人實在是惡毒,什么壞事說是她做的,也未必有人會懷疑。
可這一次,昭姮卻覺得不是她。
“怎么不是,宮中除了常貴妃,誰會想要了小姐你的性命?”凌霜兇狠地說。
昭姮卻還是搖頭:“或許這一次,真的不是她。”
“妹妹如何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