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笙第一次認認真真的觀察到季墨的手。
很白，卻不是那種病態的白，修長，豐潤，連指甲蓋，也在燈光下閃著瑩潤的光澤。
葉笙碰到季墨的手，發現骨節處生了一層薄薄的細繭，觸感不平滑也不細膩，有點兒磨人，卻很干凈，碰上去也不難受。想來，是經常接觸著什么硬物，會顯得很有力度。
湯汁并不是只灑在了他的手背上，葉笙要把湯汁擦干凈，自然是要把季墨指節的所有地方都擦上一遍。
葉笙廢了好大了氣力，才忍住把季墨的手放下的沖動，幫他把湯汁擦掉。
此時，季墨還在喝著魚湯，并沒把手從縮回去。
“還沒擦干凈呢。”見到葉笙一副你怎么還不把手縮回去的樣子，季墨提醒道。
葉笙咬了咬下唇，是了，她只是把表面的魚湯擦了，手上還有干了的魚汁，得用濕紙巾弄干凈才行，否則一出汗什么的，就會變得很黏膩。
葉笙只得抽了幾張濕紙巾出來。
紙巾冰涼，手心上的燥熱被消下去不少，強忍住內心的躁意，葉笙又用濕紙巾把季墨的手重擦兩遍才作罷。
紙巾是青萍味的，葉笙湊近嗅了嗅，確定季墨手上沒有魚味，只有淡淡的青蘋果味了，才把季墨的手放下。
“好了，擦干凈了。”這下，總不能再說沒弄干凈了吧。
“嗯。”季墨把手收了回去，魚湯也剛好喝完。
“那，我們回去了？”葉笙有些不自然提議道。她不能再與季墨單獨待下去了，這樣的氣氛好怪，是她十六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好。”季墨起身，想要牽葉笙的手，被葉笙避過了。
心里忽的一空，他也知道小姑娘是不習慣，畢竟這是他們第一天見面，小姑娘對他還很生分，自己不能太著急，倒也沒有強求。
下樓時，兩人路過橘色的衛生間，里間響起嘩嘩的水聲。
葉笙腦海里蹦出來一個疑問，剛才湯汁灑到季墨頭上，為什么季墨的第一反應是讓自己給他擦手而不是他自己去衛生間洗干凈呢？
想著，葉笙奇怪的看了季墨一眼。
“怎么了？”季墨停下來問道，小姑娘怎么會拿這種眼神看他。
“方才，你明明可以去衛生間自己洗手的，為什么要讓我來給你擦？”
葉笙想從季墨臉上看出個一二三來，誰曉得季墨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吃飯的時候不習慣去衛生間，覺得不舒服，所以......”
季墨雖沒把話說話，葉笙也聽懂了他的意思，有的人確實會在意衛生間的氣味什么的，心里會膈應。再看季墨坦坦蕩蕩的神色，更加確信是自己想多了。
“哦。”葉笙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又誤會了。
她還以為，季墨是故意在找機會親近她。也對，誰會無辜親近她這樣的姑娘。
葉笙突然有點兒心虛，便先一步季墨跑下樓，沖到前臺去結賬，想緩解緊張的氣氛。
“九號包廂，結一下賬，謝謝。”
前臺小姐姐顯然對葉笙他們這一桌記憶很深刻，大概是服務員下來的時候說了些什么，在葉笙過來結賬的時，更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您好，你們的花費是一千八百八十八，這是送給你們的優惠券。”說著。前臺遞給葉笙一張劵，上面寫著情侶用餐，滿一千送兩百。
葉笙有點兒羞怯，兩百大洋啊，有點兒心動，可是，她和季墨也不是情侶啊。
“謝謝。”只在葉笙糾結的那一小會兒，季墨便跟了上來，自然地接過優惠券放進了她的的口袋里，替她道了謝。
葉笙有些埋怨了瞪了眼季墨，怎么就又替她做主了呢？然而看到前臺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只能跟著一笑，覺得自己兜里的優惠券有點燙手。
臨到門口，葉笙才注意到橘色門口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柜子，上面寫著愛心餐，里面擺了一些餐點。
葉笙想到自己口袋里莫名其妙得來的兩百優惠券，決心給燙手的優惠券找個去處，又走了回去：“姐姐，可不可以把我這張優惠券兌換成等價的餐點放到愛心柜子里啊？”
“可以的。”葉笙不是橘色第一個這樣問的人，前臺有過經驗，笑著應允：“只需要把你和你男朋友的名字登記一下就可以了。”
還要登記？葉笙沒想到這么麻煩，有些慌亂，可優惠券都已經遞了出去，不好反悔。
好在此刻季墨正倚在門口處的柱臺邊等著葉笙，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葉笙又想，自己只是隨便填填，季墨應該也不會發現吧。
“好的，我一個人填就好了。”葉笙連忙止住前臺想要叫季墨過來的舉動，拿起筆匆匆忙忙地在登記簿上寫下了她和季墨的名字。
橘色大概是為了讓情侶有更多戀愛的感覺，登記簿也是做得粉粉嫩嫩的樣子，還在兩個人的名字中間畫了一個大大的粉色愛心，看得葉笙又是小臉一紅。
葉笙匆匆寫完，再不敢看那本小冊子，合上它就想往門外走。
然而大約是因為葉笙和季墨這一對顏值惹眼的緣故，前臺在收本子的時候突然湊近道：“同學，你男朋友很帥，和你也很配哦，以后你們再來的話，姐姐給你們打八折啊！”說完還送了葉笙一張情侶賀卡。
葉笙臉倏的就紅了，一時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眼看著季墨就要轉過來看這邊，才連忙一把抓過賀卡塞到自己包包里，心想，等回去了就把它毀尸滅跡。
“謝謝姐姐。”說完，葉笙逃也似的離開了柜臺處，前臺只當葉笙是太害羞的緣故，轉而有些懷念起她學生時代的愛情起來。
季墨只看到葉笙胡亂的抓了個紙張似的東西塞了進去，就紅著張臉走回來，不禁有些好奇：“阿笙，你怎么了？臉怎么這么紅？”
“沒，沒什么，應該是天氣太熱了吧。”葉笙胡亂找了個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