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引汰村列老頭的事,斯落早就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提不起一點興趣。適江倒是聽得頗為認真。
斷斷續續又聽了一會,直到說話的兩人轉移了話題,適江才收回心來。
作為能看到靈的適江,自然是不會輕易的就相信所謂的鬼神之說。
畢竟靈體的出現,是在紅月出現以后,之前人們的靈只是一團云霧。并不具有具體的形狀,也不具有特殊的能力。
這是適江根據已有的現象做的猜測,不排除以前也出現過類似紅月這樣的超自然現象,產生了靈體就是了。
從李四光的情況來看,那繩子應該就是屬于靈體這一塊,問題是適江從未見過能離體存活的靈體。
在她以往的觀察里,靈總是牽連在一起,盤旋在人的身邊,和人牽連在一起的。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靈體,也是因此雖然她不信鬼神之說,但是對司機和售票員的話才會那么感興趣。
人意料之外,見識之外的事情經常發生,已經接觸過許多和以往知識經驗之外的靈能學說的適江,自然更勇于否定約定俗成的經驗之談,去接受或者說大膽假設一些東西。
不過無論如何,前提是不變的,那就是它必須是真是存在的事物,而不是虛無縹緲的傳說。
車子又行駛了四十分鐘,漸漸偏離是市區鬧鎮,周圍已經是比較偏僻的場所了。
大路兩旁盡是些低矮的平房,顯得十分寒酸,并且間隔很大,還有幾塊田地。每所房子都已經很破舊,灰蒙蒙的。
下了車,還需要在走一段路。斯落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的五點四十九分。雖然現在天色已經暗得比較晚,七點多天還蒙亮,但是還是抓緊點比較好。
兩人來到附近的一處小賣部,斯落詢問店主有沒有到引汰水庫的摩托。
水庫所在比較偏僻,基礎設施一類自然沒有市區好,直通的公車自然是想都不用想。這些偏僻的小路段,最后便只能靠摩的這種快要被淘汰的工具。
店主看了看斯落,目光在適江身上停留了一會,轉頭朝屋里喊道:“小子,有客了!”
簡單地喊完便又轉過頭來盯著適江,直到適江快要受不了都想拉著斯落離開,他才開口說道:“年輕人,不要老是想著追求刺激,搞什么野戰。”店主眼睛向上轉了轉,“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們還是早點回家吧。明天不用上學嗎?”
適江這才明白對方為什么盯著自己看,感情是將自己和斯落當成了放蕩不羈的學生。
斯落知道對方誤會,笑了笑,“我們叔叔是引汰水庫看水庫的,我們只是順道過去看看他。”
店主狐疑地看了斯落一眼,“我可沒聽盲強什么時候有兩個這么大的侄子侄女。”
斯落依舊只是笑笑,“不常聯系。”
在三人說話間,店鋪里后屋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掀開簾子走了出來。
年輕人剃著寸頭,只穿了一件藍色背心,沙灘褲,完全一副入夏的打扮。年輕人看了看斯落兩人,倒是沒有說話,只是出門開了停在店前的摩托的車鎖,推到兩人身邊,上車打著了火。
斯落和適江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這種時候作為服務的車主,不是應該問一問去哪里,說一下多少錢,然后雙方來一場砍價,最后才發動車子,載客走人嗎。
斯落正準備上車,把錢和目的地的事交到車上再說。
沒想到年輕人松了離合,嗒了鑰匙,熄了車子,下車匆匆走進了屋子里面。
店主似乎見怪不怪,“水庫那邊最近不太太平,你們外來人還是早去早回吧。”
斯落轉身說道:“我們也是桐城人,可不是什么外人。”
他們以前是哪里人,他父親并沒有對他提起過。對于斯落來說,他生于桐城長于桐城,自己就是桐城人,羅頭人。
都說中國人大部分是沒有信仰的,其實不是,中國人是有信仰的,只不過不是什么上帝神佛,而是自己的祖先。
中國人把自己的祖先,自己的根看得很重。所以才會有各種海歸,富豪回國尋根的報道。很多地方,春節都不一定湊得齊一幫親戚。但是清明祭祖,在外面開枝散葉的人不遠萬里都會奔赴回鄉。
當然那些都是大家族的規矩,家族越大規矩越嚴。斯落本來是沒有受過這樣的約束的,可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長大,他反而有些羨慕那些規矩。羨慕那個一大家族人齊聚一堂的畫面。
對于“根”,其實他是很看重的,也正是因此,才會立刻就反駁店主。
店主可不管這么多,只是搖頭,“去水庫,只要不是引汰村的人,都是外人。”
斯落只當自己又遇見了一個被封建迷信毒害了的人,不再管他。
走進的的年輕人這時候也適時地走了出來,和剛才沒什么變化。待他完全出了店鋪,再次坐上座椅斯落才發現,這家伙原來是進去換了鞋。
剛才年輕人穿的是一雙人字拖,現在則是換了一雙阿迪卡農的板鞋。這樣斯落對他的印象好了幾分。
年輕人再次發動了車子,斯落先上的車,接著適江才上。
或許是在屋內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年輕人連“去哪兒”這樣的問題都沒有問,直接開著車就走。
“我們去引汰水庫。”斯落主動開口說道。
年輕人只是嗯了一聲,表示接到了要求。
“那個車費要多少?”最近經濟極度緊張的斯落繼續發問。
“不好說。”年輕人只是這樣回答。
“不好說?為什么?”
“你們回來也得坐車吧,我還得在那里等你們。而且回程的時候,在小賣部那里可等不到車,我還得把你們帶到鎮子上去。所以,不好說。”
斯落又看了看天色,發現自己還是太急了,應該等明天抽時間過來的。
“你是高斯落吧,聲音聽著耳熟。”或許是車子離開了只鋪著碎石子的小路上水泥路,車速快了不少,呼呼的風聲吹過,將年輕人的話匣子也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