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說：“看來，再好的手藝，也得有好的食用油才行啊。”

　　公主說：“當然。都說御廚做的菜好吃，其實跟宮中有那么多好食材有很大關系。不過，以后恐怕還得加上一樣：食用油。”

　　公主在皇宮中長大，對于御廚的手藝自然很了解。李松從中聽出，工部作坊生產的食用油，以后用于皇宮這樣的“高端”場合是沒問題的。

　　接下來的半個月，黃老板的茶樓生意興隆，而他大量使用食用油和辣椒的消息，也迅速在洛陽的飲食行業傳開，其他茶樓酒肆也紛紛仿效。

　　這天，束皙興奮地來找李松：“大人，榨油作坊自開業以來，生意很不錯，生產的食用油都賣出去了。”

　　李松說：“這些食用油都賣給了誰啊？”

　　束皙說：“目前基本上都賣給了茶樓酒肆。前兩天，宮中負責采購的宦官也來了解情況，準備先買一些。”

　　李松說：“怎么宮里也知道了咱們的食用油？”

　　束皙說：“聽那個宦官說，是平陽公主在太上皇那里極力推薦，還親手做了幾個菜，太上皇和太后娘娘都稱贊不已，于是讓宮里也去買一些食用油來。”

　　李松心說：娘子不聲不響就辦了一件大事，也不跟我說一聲，不過這作用倒是挺大的。

　　李松說：“好啊，如果宮中都用上了這些食用油，那朝中各位大人家，以及石崇這些富戶家里，肯定也會用的。”

　　束皙說：“是啊。我看這食用油以后的前景，恐怕不亞于鹽業呢。”

　　李松說：“油鹽醬醋，都跟日常生活緊密相關，任何一項都是大生意。”

　　束皙說：“最近有幾個跟我比較熟的商人來找我，想參觀一下工部的榨油作坊。他們也看出了食用油的商機，想參與其中，這讓我很為難啊。”

　　李松說：“有什么為難的？”

　　束皙說：“因為食用油是個賺錢的大項目啊，要是做好了，那可是財源滾滾。以后大人想做什么大工程，就不用發愁錢的問題了。這樣的工藝，怎么能隨便給人看到呢？”

　　李松說：“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

　　沒等李松說完，束皙就急切地說：“大人開發的茶卡鹽湖，成了戶部的搖錢樹，雖然大人也能動用鹽稅的錢，但畢竟不那么方便；這次的食用油項目，可得抓在工部手里。這榨油工藝的資料是大人提供的，應該去申請專利，保護起來。”

　　李松說：“不行。你難道忘了，去年我在朝堂上請求建立專利制度時，曾經答應陸風御史：我的任何發明，都免費給天下人使用，不會去申請專利？”

　　束皙說：“哦，大人這么一說，我記得來了，是有這么回事。那就以工部的名義申請專利吧，不能白白讓商人們使用啊。”

　　李松說：“食用油的市場太大，工部是不可能獨占的，多一些人來生產是好事，食用油就可以盡快進入百姓廚房。所以我已經答應了張華大人，大家可以免費使用這些工藝。”

　　束皙說：“可是如果商人們都來生產食用油，他們會把價格壓得很低，咱們的榨油作坊以后的生意怕是不好做啊。”

　　李松說：“沒關系。商人們的作坊是靠價格取勝，面向普通百姓；咱們的榨油作坊則是保證質量，雖然價格貴一點，但是皇宮和富戶們會比較信得過我們。兩類食用油可以說定位不同，以后都能在市場上占有一席之地。”

　　束皙說：“大人言之有理，我明白該怎么做了。”

　　李松說：“對了，現在吃辣椒的人多了些嗎？”

　　束皙說：“昨天我還去黃老板的茶樓吃過飯呢，辣椒做的菜很受歡迎，點的人不少。”

　　李松說：“嗯，不到1個月的時間就能有這個效果，勢頭不錯。”

　　束皙說：“說起來，這都是裴秀大人帶動的。很多人看到他那么喜歡吃辣椒，也跟著去嘗嘗，結果也喜歡上了這個味道。”

　　李松笑了笑：“洛陽的糧倉應該感謝裴大人，幫助他們解決了辣椒的銷售問題。”

　　從李松那里告辭出來，束皙來到榨油作坊。按照李松的提議，作坊將向所有人開放，歡迎參觀。束皙還讓人把榨油工藝排版印刷，制作成一個個的小冊子，給參觀者每人發一本，供他們回去后參考。

　　不久，中原一帶迅速涌現出不少私人開辦的榨油作坊，生產出的花生油、葵花仁油、葵花籽油，迅速占領了各地的一部分市場。

　　農歷9月下旬的一天，常寧來找李松訴苦：“大人，債權交易市場開辦快半年了，我這里幾乎沒人光顧，兩個人天天沒事可干。”

　　李松說：“你不要著急嘛，再耐心等一段時間，會好起來的。”

　　常寧猶豫了半天，鼓起勇氣說：“可是這么長時間都沒做成一筆交易，我懷疑這個市場到底有啥用？我看工部的同僚們一個個忙得很，非常需要人手，大人能不能把我們調回來做點事？”

　　李松心說：這個常寧說話很直率啊，看來真是在交易市場快待不下去了。這可怎么辦？

　　這時，束皙正好過來找李松，聽常寧這么說，也插話道：“大人，我也覺得，這個市場也許真的沒啥用處。”

　　李松心想：連作為工部侍郎的束皙也沒有信心了，這下問題確實有點大，是得想想辦法了。

　　束皙說：“百姓們要實實在在見到持有債權的好處，才會對這玩意感興趣啊。”

　　李松說：“債權的好處，只有到發放利息的時候才看得出來。可是利息要滿一年才能發放，現在只過去了將近半年啊。”

　　束皙說：“難道不能提前發放利息么？”

　　李松說：“提前發放？這......”

　　李松心想：在這個世界里，債權是新事物，為什么就不能變通一下呢？當初不就是承諾給女眷們兜底，她們才愿意借錢嘛。

　　現在距離債權發行不是過了快半年了嘛，那就提前發放半年的利息啊。無非就是工部這邊麻煩一點，要給所有債權人上門送去利息。只要能讓大家接受債權，工部的人辛苦些沒關系。

　　想到這里，李松說：“要不，就改為先發放半年的利息吧。”

　　束皙說：“好啊，如果債權人拿到了真金白銀，他們就會信服債權了。”

　　李松說：“那就這么辦。”于是他對常寧說：“你回去后，在公告牌那里貼一張公告，就說工部打算發放半年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