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在總計起了四次床,換了兩次尿布,陪玩了三個小時后,終于又把小祖宗哄睡著的蘇志亞才又摸到了床沿。
“兒砸,你爸爸想你了。”
“兒砸,你爸爸想你了。”
“兒砸,你爸爸想你了。”
……
蘇志亞撐開帶著濃重黑眼圈的眼皮,略帶無神的拿起了手機:
“喂。”
蘇慕白那沒心沒肺地粗礦聲音傳了過來:
“兒砸,想我沒。”
“不,尤其是今天以后。”
“哈哈哈,我兩個兒子都不乖,一點也不肯說真心話。”
蘇志亞:“……”
困倦地閉上了眼睛,淡淡說著:
“你到底有什么事?”
蘇慕白:
“兒子你也知道,我是只永不落地的自由鳥,因此國內國外都認識不少人。”
“之前發(fā)生了幾件古怪的事情。”
“我昨天就接到了朋友的消息,特地想提醒你和你哥一聲……”
嘟嘟嘟——
“果然已經(jīng)有人摸清楚了。”
總結一下蘇慕白的情報:
第一,千萬不要去想變成女孩子這件事,不然就會和那些不男不女的家伙一樣,哪怕是通過手術摘除部分器官,一旦再次那么想還是會變身。
第二,不要在人前說謊,一旦說謊頭頂?shù)臄?shù)字就會改變,目前的實驗結論證明那是一種主觀判斷,理論上你自己不知道或者認為那不算說謊,那么頭頂?shù)臄?shù)字就不會發(fā)生改變。
蘇慕白帶來的消息遠比他自己探查到的還要詳細。
不過世上有心的能人多得是,這點倒是不出奇。
反而是他老爹蘇慕白竟然還認識這種人,這一點讓他有點吃驚。
畢竟在蘇老爺子身邊長大的他眼中,他老爹除了腎好就沒什么特長了。
“不管了,先睡覺。”
……
這一睡,便是日上三竿。
當蘇志亞穿好衣服下樓時,桌上擺著熱騰騰的午餐,小院中隱隱傳來路蘭哄著藍星的動靜。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休息。
只有帶了孩子,他才知道以前蘇老爺子把他們兩兄弟拉扯大有多不容易。
簡直是心力交瘁。
他不禁想起了戴巧燕這位學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一個人既帶孩子又上學的。
聽說她的父母在她老家那兒做著點生意,出了那檔次事兒后便把她趕出了家門,現(xiàn)在她獨自一人求學還帶著個孩子,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又想到之前和她之間被中斷的通話,蘇志亞于是再次撥通了她的號碼。
“還是不接……”
蘇志亞暗暗苦笑。
路蘭聽到了廳中的響動,終于抱著藍星走了進來。
“爸爸!!!”
可能是在太陽下曬久了,藍星臉頰紅撲撲的,大叫著在路蘭懷里掙扎起來,并向著蘇志亞伸出了小手。
“小不點,這里現(xiàn)在就你最精神。”
接過藍星,點了點她的鼻頭,不免有些抱怨。
后者毫無所覺地咯咯直笑,在他懷里扭來扭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不久就傳來有韻律的呼吸聲。
“小美,這孩子太黏你了,之前沒見到你,我怎么哄都不肯睡,現(xiàn)在一粘到你就睡到了。”
路蘭見此,有些吃味的調笑著蘇志亞。
蘇志亞拍了拍藍星的小臉蛋,見她不滿地砸了咂嘴,也不再撩撥這個安睡的小鬼頭,將她放到了特意安置在一樓的小床上。
回轉大廳,對正在收拾桌面的路蘭說道:
“蘭姨,我想再找個保姆,專門帶孩子。”
路蘭的年紀已經(jīng)大了,白天還好,晚上不睡覺陪著藍星瞎折騰,時間長了肯定會受不住。
而蘇志亞昨天自己嘗試過后也覺得夠嗆,還是要找個人來分擔一下比較合適。
路蘭聞言,原本忙碌的手頓時一頓,語氣帶著幾分蕭索:
“蘭姨老了,小美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
“原本你爺爺還在的時候,這里就有很多人的。”
“現(xiàn)在你回來了,也是該重新找些人手。”
說著好似想起了什么,突然放下手里的東西去了她自己的房間。
再回來時,路蘭的手上拿著一張宣傳海報一樣的東西,遞給了蘇志亞:
“昨晚上范店長留下的,說她老公是做親子什么的,讓你有興趣就去看看,你剛才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范懷清兩夫妻倒是夠襯的。
這么想著,蘇志亞接了過來一看,上面主要是一家親子教育機構的簡介,邊邊角角還寫著提供一些相關的服務,倒是正好有找月嫂的內容。
本著對范懷清的印象不錯,加上這上面的地址走路過去也沒有多遠,蘇志亞決定順路去看看。
“那藍星就交給你了,我出去一趟,晚上再回來。”
“好的。”
……
出了蘇宅,蘇志亞先去了趟超市,買了些飲料酒水,便轉向來到了隔條街的金科文旅廣場。
步入廣場左側的綠蔭小道,順著小道越走越深,隨著樹木漸多,四下的環(huán)境也越發(fā)幽靜起來。
不久,一座紅磚綠瓦,帶著尖塔型閣樓的三層小樓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里面?zhèn)鱽硪粋€中氣十足的聲音:
“哎哎哎,歪了歪了。”
“左一點,太左了。”
“右一點。”
“對了對了,就這樣。”
蘇志亞聽著這個熟悉的聲音,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笑意。
推門而入,來到廳內。
里面的人早已聽到了推門聲,不自覺向著他看來。
站在最中間的一個粗壯漢子一愣,接著立刻大笑著沖他擠眉弄眼起來:
“怎么?店主人信不過我親自跑來監(jiān)督了嗎?”
眼前這個包工頭是蘇志亞大學里不多的朋友之一:
徐漢東。
去年他從學校畢業(yè)后,一開始跟著自己開建筑公司的舅舅干起了裝潢生意。
現(xiàn)在算是獨立出來,拉了個小隊伍從小做起,幾個月前蘇志亞便聯(lián)系他給這間買下的小樓搞裝修。
蘇志亞白了他一眼,和他一起將手上的飲料分給了幾個裝修師傅,一邊從他這邊了解情況。
“總體裝修進度基本已經(jīng)完成了,現(xiàn)在只剩下一些邊邊角角的軟裝了。”
“我敢說最多還有三天就能完工。”
大漢拍著胸口打包票,豪爽的喝了口啤酒,直接用掛在脖子上那黑黝黝的毛巾擦起了額頭的大汗。
“學長,你真的變了好多。”
徐漢東原本是個白白凈凈的斯文書生,短短一年已是樣貌大變,幾乎看不出過去那副奶油小生的面孔了。
“人嘛,總會變的。”
他倒是毫不在意,自如地喝著啤酒。
兩人邊走邊看。
一樓現(xiàn)在很空曠,只有一些固定展臺和足夠的空地,將來用于擺放一些綠植和古玩裝飾。
二樓是一個個隔音良好的單間茶室,方便客人會客,已經(jīng)擺放了不少家具。
三樓很小,是一間只有幾十平的頂層小閣樓。
這里是蘇志亞用來當成他私人小空間所布置的地方,是最早裝修好的,基本已經(jīng)定型,就連門口都已經(jīng)換上了他的私鎖。
打開房門,推開封閉已久的窗戶。
撲面而來的微風,帶著綠葉的味道,沁人心脾。
兩人相視一笑。
噠、
噠、
噠……
“學長,你的水平下降了啊。”
“我是在讓你!”
一壺茶,一本書,一盤棋,偶爾招待下四方來客和朋友。
于鬧市中偏安一隅,自得其樂。
這就是蘇志亞將來規(guī)劃的生活。
嗯,現(xiàn)在可能還要在身邊加個不太安分的女兒。
外帶偶爾解決下因為她而出現(xiàn)的些許麻煩。
“我祈愿:讓被留下的人不再孤單。”
看著窗外亮起的銀白光華,蘇志亞放下了手中拿捏的棋子:
‘好吧,有些東西就是禁不起念叨,而且是誰這么變態(tài)?’
在對面徐漢東驚恐莫名的眼神中,蘇志亞感覺一雙帶著涼意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頭。
身后,
一陣如泣如訴的哭聲,
漸漸響起:
“十美!!!”
“你……”
“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