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指導，已經14分了吧？”何蕤轉頭問著林嶂。

　　大家本來以為頂多半個小時就可以結束的這組訓練，卻由于李雅婕在一段時間里連續飛了三個一傳，而得分漲漲落落，陷入停滯。

　　訓練館外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陸蘅瞥了眼墻上的掛鐘，快七點鐘了。

　　“我記著呢，13分了。”林嶂雙臂環抱著，靠在球網柱子，認真地說。

　　“還有兩分兒，加油！”海彬喊道，給隊員們鼓勁。其實，他也又累又餓了，呼吸甚至有些散亂。

　　“加油！”陸蘅拍拍掌，跟隊友們喊道。

　　“來！再打一個好球！”黃穎兒也喊道，跟陸蘅使了個眼色。

　　陸蘅懂的，黃穎兒希望扣一個三號位時間差，這是她倆從國青女排時就常常做的配合，效果自然也是沒得說。

　　“來咯！”海彬喊著，一次勢大力沉的跳發球飛了過來。

　　“我來！”李雅婕喊著，壓低了身體重心，咬緊牙關迎上這一球。

　　排球“咚”地砸在李雅婕堅挺的小臂上，飛向網前。

　　壞了，有一些沖網！陸蘅想著，搶上一步躍起，高高伸出右臂。時間差是肯定不行了，但黃穎兒敏捷地幾乎和陸蘅同時跳起。

　　她仰著頭，看到陸蘅修長的手指在排球下靈巧地一抹……

　　“好球！”黃穎兒喊著，手臂如鞭一般，將球抽擊過網，穩穩地砸在對方界內。

　　“漂亮！”其他隊員包括海彬和杜飛都異口同聲地喊道。

　　陸蘅望向林嶂，頗有些得意地笑著說：“林指導，這下子14分了吧。”

　　“12分！”林嶂大聲說。

　　“啊？”隊員們愣住了。

　　“為什么啊？明明這么好的快球……”黃穎兒說。

　　“陸蘅持球了。（作者注，持球為排球術語，根據規則，排球比賽中運動員身體的任何部分均可觸球，但球必須被擊出，不得接住或拋出，否則為持球犯規。）”林嶂面無表情地解釋道，“扣一分！”

　　“沒有啊，林指導！”陸蘅連忙說，“我手指觸球時間沒有超過規定啊。”

　　林嶂依舊保持著抱臂的姿勢靠在球柱上，說：“我是裁判，說你持球，就持球了。”

　　陸蘅還想爭辯，何蕤上來撫了撫她的背，勸道：“沒事的小蘅，林指導說持球了，肯定不會沒看清楚。減一分就減一分吧，咱們下一球好好打。”

　　陸蘅委屈地看了林嶂一眼，走回網前站好。

　　輪到杜飛發球，這次李曉辰穩穩地接起了一傳，陸蘅喊聲“到位！”，貼著網子給何蕤傳了一個二號位強攻。

　　“啪！”排球落在地板上擲地有聲。

　　“何蕤觸網，”林嶂再次面無表情地大聲宣布，“11分。”

　　“怎么可能！”陸蘅瞪大了眼睛喊道，她向著林嶂走去，還掙脫了黃穎兒拉她的手。

　　“林指導，這個球真的沒有觸網啊。我離何蕤那么近，看得清清楚楚。”陸蘅爭辯道。

　　“我是裁判，說何蕤觸網了，就是觸網了。”林嶂說。

　　“林指導，甭管您是裁判還是主教練，您都得實事求是啊。”陸蘅說。

　　林嶂盯著陸蘅的眼睛，發覺這個姑娘的淚珠似乎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我不能心軟，林嶂想著，還是說：“怎么？陸蘅你覺得冤枉了？還是累了練不下去了？我說過，打到15分，訓練結束。但這也意味著什么時候打到15分，訓練才可以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