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踐課程結束，林奇和阿圖爾順路回家。
“你沒事吧？我當時也是慌了，看到閃狼居然把頭扭過來，下意識就把最近一直練習的火彈術用出來了。被恩娜老師罵了，我才想到萬一沒打準就打到你了。”阿圖爾低著頭道。
“沒什么，這不是沒打到我嘛。”林奇輕松道：“只是你把我的獵物給搶先殺了，我就只好把你當成獵物了。”
“啊？”阿圖爾睜大眼睛。
“誒？我開玩笑的啊？”林奇扶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調節氣氛的水平不行。
“噢，哈哈。”阿圖爾忽然笑出聲：“對，我們是人嘛。又不像狼吃羊，老虎再吃狼。”
老虎一般不吃狼，而且你這思維模式和笑點……林奇忍住沒說這些有的沒的，而是拍拍阿圖爾肩膀：“笑了就對了嘛，別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沒什么問題的，老師不會給你差評的。”
“也許吧。但是我確實也覺得自己做的很糟。聽恩娜老師說，火彈是湊巧透過耳道打入大腦才起效。”阿圖爾又低下頭：“如果打歪了，你的臉就燒傷了，但是就算打中狼頭，燒傷它的臉，恐怕反而讓它更加激發兇性，總之怎么都不好。”
林奇沒法說出來，那時候閃狼恐怕已經變成另外的什么東西了。感知到的異象，起碼閃狼頭頸扭轉180度可以確認，至于臉部扭曲變得類似人臉的表情，在野獸死后已經恢復原狀了，眾人離得較遠也看不清面部細節。不過也有可能臉部扭曲和低語都只有第六感能感知到。
要說那一發火彈唯一的副作用，只是沒法聽到閃狼被附身以后，最后想要說的東西而已。
“對了，你那種戰斗方式，是不是應該搞一身輕甲呀？下次實踐或者去狩獵魔物都能用到。當時要是拔出一把短劍或者匕首，想來會輕松不少。”
林奇聽了，想了一下道：“有道理，我只把全身甲帶來了，如果有一身靈便的皮甲和配套的武器，野外確實安全不少，也不會累贅。”
“如果要買這些，只能去海廷堡市了，魔法學院這附近沒賣的。我以前經常去海廷堡市，那里很多生活用品比魔法學院便宜不少，雇傭馬車的話，小半天就到，騎馬更快。如果坐公共馬車就要等特定時段，不過很便宜。”
“嗯，想不到你這么了解，可以當個好向導了。”林奇打趣道。
“是啊，在找到接待員工作之前，我做過向導的兼職呢，不如接待員穩定。”
“……你還真做過啊！”林奇有些無語。
說起海廷堡，林奇就想到了洛拉。這段時間來往了幾封書信，得知她在海廷堡教區的任務也有很多空余時間。圣武士的工作應該有些乏味，她估計也遇不到同齡人可以聊天解悶。這個世界也有七天休息一天的傳統，等到了周末，可以約她在海廷堡市采購一些東西。
和阿圖爾分開后，林奇回到家里，吃了飯后，就取出了自己早就寫好的報告，往瓦爾特理事的實驗室而去。
這段時間林奇作為實驗助手的主要任務是閱讀各類文章，多半是拓印的魔法師們之間的書信。因為還不具備魔法實驗的能力，各種改良術式之類的文章林奇沒看，主要看的就是一些探索基本規律和實驗的文章。
“雖然表述不太一樣，但是牛頓三大運動定律對法師們也是常識了。”林奇總結了閱讀的書信得到結論。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這個世界的法師有縝密的思考能力，還有魔法輔助，想創造低摩擦力或者真空的環境比前世的探索者們還要容易的多。林奇從一開始就沒指望自己拿出什么“兩個鐵球同時落地”之類的實驗，就能驚掉一眾法師的下巴。
“瓦爾特閣下給我看的主要是力學實驗的文章，然后讓我自己設計一個實驗證明一些東西，估計也是希望啟發我做個類似。”
“不過這篇‘木塊和木軌道的制作方法’又算什么，有必要提示的這么明顯嘛……”林奇有些哭笑不得。他也知道這大概是瓦爾特閣下的好意。如果自己沒有前世的經驗，忽然就要設計一個什么“實驗”來驗證一些“規律”，怕不是立刻就要頭大如斗了。
“不過就算排除魔力，這個世界的規律很多地方也很不一樣，比如很多特殊材料。”林奇邊想邊在腦內記錄：“就像這篇關于秘銀性質的測定，根據密度和硬度，根據金屬性質，怎么看也不像是前世存在的金屬。”
“如果存在特例，那么元素周期表總結的類似性質規律也不適用了。”林奇不由得想到前世的科幻作品里，當研究者化驗了本來不該存在的钚186，看到94個質子和92個中子構成的原子非常穩定的時候，世界觀崩塌的場景。
“有機會也要取得一些秘銀和其他特殊材質，實驗一下。”林奇暗想。雖然這個世界的法師不需要建立世界認知觀才能施法，更不會因為世界觀的不合而爆頭，元素周期律不適用倒也無所謂，但是林奇本身旺盛的好奇心催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研究沒有見過的材料。
“就是不知道秘銀性質的不同是否也是因為源力的影響了……就像那些超強的身體素質一樣。”
一邊想著，林奇已經走到了瓦爾特實驗室旁的辦公小樓。
同樣是還沒敲門就傳來的“請進”聲，林奇推開辦公室的門。
“林奇，沒帶實驗設備來，看來沒想出實驗了？”瓦爾特還是那副笑呵呵的表情：“創造性沒那么容易的，不要灰心，年輕人。”
林奇倒是一愣，所謂想一個實驗難道是拿來當場做？他掏出實驗報告遞過去：“瓦爾特閣下，我想出實驗，而且完成了，這是實驗報告。”
瓦爾特挑了一下眉毛：“唔……居然還有總結？是從那些書信和文章里學的嗎？我看看。”
“標題，‘關于空氣中輔助燃燒的氧氣比例的粗略測量’。咦，不是關于受力分析的實驗啊？
“實驗目的……
“實驗儀器和材料……
“實驗步驟……這配圖畫的可真細致啊。
“實驗結果……”
瓦爾特看的很快，看完之后，他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鏡道：“林奇，我注意到你把輔助燃燒的氣體叫做‘氧氣’，這個詞好像是用來形容人類呼吸時需要的氣體。這個在主流的書籍和我給你的文章里應該還沒有涉及到，你是怎樣把輔助燃燒的氣體和呼吸需要的氣體給結合起來的？”
“嗯，這里還有幾份從屬的實驗報告，因為閣下給我的任務是設計一個實驗，所以剛才沒提交。”
瓦爾特看著手上好幾份報告，燃燒白硝粉末，電解水，老鼠存活比對……
“這些都是你這段時間弄得？”瓦爾特眼睛微微睜大。
得到了林奇肯定的答復之后，他又低頭看了看這些報告。
“格式和配圖都很棒，以后可以以此為模板。實驗中一些思路……很有道理。”老法師一邊施法書寫記錄，一邊道：“你的進度，唔，遠超預期，可以大幅提前計劃了。對了，你對魔法火焰和火元素的理解如何？要知道這些是不遵循這套規律的。”
“我也稍微實驗了一下，但是無法分析清楚魔法火焰、火元素與普通燃燒之間的關系。目前僅僅已知無論是魔法引燃的火焰，還是非魔法引燃的火焰，在需求氧氣的性質上基本一致，引燃之后的燃燒應該和魔法無關。”
瓦爾特點點頭，想了一下，抬頭正色道：“施法能力的提高也不要落下。這么細致的插圖，可見你的觀察力、描繪能力和精細控制能力也不錯。這些對于施法也有幫助。”
瓦爾特又給了林奇一大摞拓印的文章和書信，還有幾本沒有封皮，但是看樣子也是批量印刷出來小冊子：“這些是給你新的任務，看樣子你還有余力能在其他方面設計思考實驗，應該是之前的文章不夠看，和這些一起看吧。”
看著面前的年輕人樂呵呵的接過文章，看著他臉上真心實意的欣喜表情，瓦爾特也有些吃不準了：“不會真的看那么快吧？”
林奇出門前，瓦爾特忽然想什么，叫住了他：“對了，以后記得實驗材料和設備都可以從實驗室拿，有需要的可以找詹姆·波福特報銷。實驗用的老鼠和其他動物，學院里有賣的現成的，不用自己去抓。去吧。”
老法師小聲嘟噥：“竟把活捉老鼠的陷阱也畫在報告里。堂堂法師捉老鼠也就罷了，居然不是用法術抓。”
看著林奇離去，瓦爾特微笑道：“真是個有趣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