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捻起一塊糕點放到嘴里輕嚼,糕點的味道已經分辨不出來了,現在就算給他吃大龍蝦,他也食之無味。
雙棲人?!
又是一個全新的概念。
她姐又不是明星。
陳禮把糕點咽下去,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等著姚雅靜繼續往下說。
姚雅靜沉默了一會兒,陳禮把果盤推了過去,“要不你先吃點?”
姚雅靜搖搖頭,“能給我一根煙嗎?”
“嗯?”陳禮反應過來,連忙掏出煙遞了一根過去。
點燃。
姚雅靜不會抽煙,猛吸一口后,劇烈的咳嗽起來,引得服務員都往這邊張望過來。
陳禮又給姚雅靜面前的茶杯續上水。
姚雅靜喝水,脹紅的小臉蛋,慢慢恢復了常態。
她指了指水杯,“我姐可以在水里長時間的逗留。”
“長時間的逗留?”
姚雅靜點點頭,“是的,簡單一點的說,她可以像魚一樣在水里生活,最長一次我見證了她在海里面待了四個小時,沒有浮出水面換過一口氣。”
幸虧陳禮現在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沒有大呼小叫,他也有這樣的承受能力,來接受姚雅靜的天方夜譚。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我姐出生環境和我差不多,可想可知她的處境。”姚雅靜補充道。
陳禮完全可以理解,在一個封閉的小山村,突然出現了一個異于常人的小孩,其震驚和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村里人都迷信,第一個反應便是覺得姚夢潔是不祥之兆,會給大伙帶來厄運。
“如果放在古代,沒準我和我姐都沒法安全的活到現在。”姚雅靜在煙缸里笨拙的彈著煙灰。
陳禮想象著各種古人對待古怪之人的殘忍手段,人類從來都不會對異己者和善,姚雅靜說的沒錯,能夠健康成長到成年,實屬不易。
姚雅靜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帶著怨恨,也帶著委屈,不知道是針對那些村民,還是因為自己的——天賦。
“所以——,我和我姐很早就被送進了一個青山的孤兒院。”
“青山孤兒院?”陳禮記下了這個名字。
“是的。”姚雅靜身體靠在椅背上,“我姐比我早兩年到的青山孤兒院,我認識她的時候她七歲,我五歲,至此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親生父母。”
陳禮又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顯然這又是一段不堪的回憶經歷。
“不用安慰我,說實話,到了孤兒院之后,我們反而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再也沒有人指指點點,因為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天賦。我和我姐也很識相的隱藏了自己這方面的異能,即使看穿了也不說穿。”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自我保護意識吧。
也可憐姚夢潔、姚雅靜姐妹倆,這么小就需承擔成年人都不應去承擔的壓力。
陳禮又問道,“你們就待在孤兒院里,直到長大?”
姚夢潔搖搖頭,“沒過兩年我們就被收養了。”
“收養了?”
“是的,有一對中年夫婦,膝下無子,便到了青山孤兒院收養了我和我姐,事實上姚夢潔和姚雅靜這兩個名字,就是從那時候起,我們才開始用的。”姚雅靜說道。
陳禮明白了,這條捋順了,很多邏輯便能夠說通。
“之后你們就一直隱藏著天賦,你們的養父母就一點沒有察覺?”陳禮又問道。
姚雅靜搖搖頭,“我們沒有刻意隱藏。”
這讓陳禮有點意外,莫不是她們的養父母是高知分子,所以容忍度比較大?
“那他們怎么看你們身上的這種——異能?”陳禮換了個坐姿。
姚雅靜聳聳肩,然后說道,“講出來你可能不信,自打青山孤兒院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們所謂的養父母。”
“嗯?”陳禮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什么情況,被收養了,結果沒見過?
“是的。”姚雅靜臉上也閃過一絲困惑,“我們從青山孤兒院被領回來之后,就被安排進了一棟別墅,平時有個保姆負責我們的吃喝住行,而且保姆每三個月就會換一次。我們曾經問過到底是誰收養了我們,沒人告知。一開始我們還提心吊膽,但是這么多年來,并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到了后來我們也就習慣了。”
“習慣了?”
“對啊,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習慣了未曾見面的養父母給我們的安排,安排我們吃飯,安排我們穿衣,安排我們上學,給我們零花錢,直到我們考上大學,除了每個月賬戶上會多出必須的生活費,我們幾乎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陳禮皺起了眉頭,事情本來就夠復雜了,現如今更加撲朔迷離。
這是什么情況?
“我們都很默契的不去問,事實上也不知道問誰?”
陳禮歪著腦袋很困惑,“中途就沒人懷疑過嗎——我是說你們這么特殊的情況,總要和外界接觸啊,比方說朋友、同學?”
姚雅靜說道,“因為我們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我們刻意的不去交朋友。”
“那家長會呢,總要開家長會吧,學校里的老師難道就一點不覺得奇怪。”
姚雅靜不說話了,而是靜靜的看著陳禮。
過了一會兒,陳禮才稍有領悟。
“想明白了?”姚雅靜問道。
陳禮點點頭。
是啊,能夠收養這對姐妹,安排進別墅,除了打生活費毫無存在感,每三個月換一個保姆,要說這不是一個計劃,都沒法自圓其說。
至于是什么計劃,陳禮不得而知,但應該不是個人行為,或許是個機構,如果是機構什么家長會之類的問題,當然不在話下。
“其實我們還是有感覺的。”
就在陳禮兀自思考的時候,姚雅靜又說道。
“感覺,什么感覺?”
“因為有一次,我們偷聽到了保姆打電話,應該就是打給到青山孤兒院領我們回來的那對中年夫婦。”
陳禮很好奇,“你們發現什么了?”
姚雅靜壓低了嗓音,“具體說的內容沒有聽清,但是憑著保姆說話的語氣和對對方的稱呼,我感覺我們是被——某個組織收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