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這一幕,帶來的不僅僅是震撼,因為所有人都瞬間明白了眼前這一幕代表這什么。
沒有人說話,世良也想不到是不想說還是沒話說。他只是把目光放在那個看上去就不太對的桃花妖身上,那只桃花妖身上的氣味帶給他危險的感覺,可這種感覺并不強烈。
世良突然身子一矮,很隨意的盤腿就地坐下。
根據他的經驗,這只桃花妖肯定對他們沒報善意,甚至世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扎在他身上,如果眼光也能殺人,那他渾身上下一定都是血淋淋的窟窿了。可事實上不能,他也只能像現在樣瞪他幾眼。
也就是說他是沒辦法掙脫這個陣法的,他腳底下的陣法既維持著結界,同時也限制著桃花妖的自由。
世良不清楚幾千年前的人是怎么布的陣法,桃花妖又是從何而來。可單看現在這幅光景,也能想像得到這個過程并不美好,至少桃花妖不是心甘情愿坐到那個臺子上的。
想到這世良就覺得很頭疼。
“我們現在怎么辦?”容愲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還沒從白色祭壇上刻著的字符上收回來,他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有沒有人接話。
世良把背在肩上的包袱解下來,他慢條斯理的拿出條毯子平鋪在地上。干完這些他朝著容愲和玉琢招了招手,“坐下再說吧,我感覺這件事不太好辦呀。”
好似被遺忘,過了一會才接到邀請的許抒幸目瞪口呆的看著甚至已經開始從儲物戒指里面拿出茶世良,一臉懵逼。
壓垮最后一根稻草的是,容愲和玉琢居然一臉贊同沒有一絲不適的走過去坐下,也像模像樣的品起了茶。
你們到底是開出任務還是來郊游的?許抒幸第一次對那位大人說的話產生了動搖,恕他眼拙,實在看不出這三人身上有什么不一樣。
“這下陣眼也算是找到了。”
從進入內圈或是說從開始出任務那天就開始一直緊繃的那根弦,此刻突然真正的放松了下來。
哪怕是玉琢也沒法說的那么明白,只覺得好像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之前都很擔心的事情似乎也沒多重要。
“這個陣法挺有意思的,要是可以真想見見布陣人。”容愲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盛著一池的向往半點做不了假。
“哪里有意思?”遠遠的望了眼陣法,玉琢蹙眉神色茫然。
那法陣緊密的刻著一圈一圈的小字,每一個字又都像是鬼畫符一樣讓人看不明白。玉琢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趕緊押一口茶。
在看容愲他好像完全沒有這種感覺,目光牢牢地黏在祭壇上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上去。玉琢和容愲相處的時間最長,容愲這個又很好懂,他幾乎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
看一眼玉琢大致就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許抒幸也不算是什么難懂的,玉琢偏過頭去看,坐在她斜對面的許抒幸正端著茶杯一口氣喝完,舒暢的吐出一口濁氣。許抒幸給她的第一印象就不是什么壞人,他的目標也不僅僅是祭壇上那柄月白匕首。雖然他每次都很謹慎小心,玉琢還是瞧見了幾次他偷偷看過來的目光,像是在觀察又像是在確認什么。
唯獨世良她看不透,他做每一件事玉琢都搞不明白他的目的,想不通為什么。
“我看不懂。”容愲堪堪把目光收回來,落在世良剛拿出來的一盤點心上,他甚至都顧不得看下這點心還能不能吃,就抓起一塊塞到嘴巴里。“好吃。”
玉琢姿態優雅的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確認沒問題才放心的吃了起來。
“你怎么現在才拿出來?”
玉琢又往嘴里塞了一塊,吐字不清的詢問。
想想前幾天吃野味啃野果,硬塞些難吃的干糧度日,而世良明明帶著不少東西,卻現在才拿出來,玉琢就很想先給他一拳。
“我忘了還戴著儲物戒指。”世良一本正經的回答,說話間又翻出了只燒雞。
托著世良的福,過了幾天風餐露宿日子的幾人,總算吃了像樣的一餐。酒足飯飽后好像連頭腦都清醒了不少,趁著這一陣的清醒眾人也把當前橫在面前的坎搬到了臺面上來說。
“你們打算怎么辦?”說這話同時也就代表著,許抒幸在這件事已經擺出了三不管的架勢。
這件事他不摻和,玉琢一時也法快速分辨出利害關系,她只是下意識覺得事情好像更難辦了,在下意識的就向世良尋求意見。“世良,你是怎么想的。”
這話問出口,玉琢也馬上感覺到有些不妥。具體哪里不妥有說不清,另一種感覺確實強烈的不可忽視。
來源是她的好勝心,玉琢從很久以前起就一直都是個很有自己主見的姑娘,像是她遇到事情主動詢問別人意見而不是先發表自己見解的情況。
至今為止,這還是第一次。
她可以確切的說同樣的事情,在遇到世良以前,哪怕一次都沒發生過。
“殺了他。”
“什么?”玉琢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映入眼簾的的是世良平靜沒有一絲動搖的眸子。
之前的思緒都在此刻因為這語調都沒有多少變化的一句話,轉瞬間擊個粉碎。玉琢開始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之前在討論這什么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蹭到這個話題上了。
剛看到桃花妖確定那就是陣眼所在的時候,玉琢就開始想這個問題了。
他們要出去就一定要破陣,破陣的方法也從來就不是什么秘密,在桃花妖抬起頭露出那把月白匕首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是去開來放在眾人眼前,很明了了。
留給他們的,只剩下一個世紀難題。
殺或者不殺。
在這一個問題上,玉琢同世良的觀點不謀而合。桃花妖絕對不能放出去,外面的人都會因為他遭殃的。這一點在察覺到桃花妖那滿身的煞氣時,玉琢就已經下了決定。
可顯然她遠沒有世良果斷,她沒辦法那樣冰冷的說出讓他去死。哪怕她明白吧桃花妖困在某處的想法是不合理不切實際,即便做到了也沒有直接斬草除根來的保險這。
她做不了這個決定,現在由世良把這個最好的法子說出來,把這個惡人做了之后,她居然可恥的感覺到由衷的輕松。
壓在她身上,堵在她心口的那塊大石頭就那么輕易的消失了,遠比想像中要輕松許多。玉琢本以為她會難以接受的,結果呢?她什么感覺都沒有,她不會因為要取走桃花妖的生命而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同情。
就好像,這樣的發展才是她所期待的。
“怎么做呢?”她很自然的接過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