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火焰逐漸燃作了寸許高的火苗，像是世間最烈的毒藥一般灼燒這傷口。痛感瞬間傳遍全身，逐漸加強，而傷口四周的血肉，則如同在那痛苦之火的燃燒之下化作了灰燼般細細碎裂，化成了一片片淡紅色的碎肉，如針般扎在藍墨的內心。

　　“她，大概會死。”Pandora-α輕描淡寫地說道，“除非你把她那條手臂卸下來，在不使用痛苦之刃的情況下。”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藍墨疼得彎下腰，捂住心口，看著在地上如溺水之人般掙扎著的什玖，問道。

　　“有啊。”Pandora-α臉上露出了笑意，“斬下她的頭顱，幫她直接結束這痛苦。”

　　“你到底是誰？”藍墨感覺自己被耍了，拔刀朝著自己的神格劈去，但刀鋒剛劃破天花板的剎那，心口的疼痛翻了個倍，讓她為之一頓，手一抽搐，長刀落了下來，掉到了什玖身上，又讓她的疼痛漲了一半。

　　略緩了半個吐息，藍墨半蹲下身子，想要撿起長刀來一次神之濺躍接Pandora十字切的連招。雖然心口上漸漸加深的疼痛無時不在提醒著她什玖的狀態，但她想先解決這個隨時可能再次弄出一堆幺蛾子的“內患”，畢竟這像極了資料庫中“走火入魔”的情況。

　　蹲下并不是什么難事，藍墨的手很快觸到了長刀。

　　但是——

　　拿不動！

　　這長刀雖然少說有五六斤重，但也不至于到了拿不動的情況——畢竟，藍墨可是快要兩周大了的成熟使徒。可此時，無論藍墨如何用力，那長刀都像是粘在地板上般無法拿起。

　　“給小孩子一把刀，無異于等著他傷到自己，所以需要一個大人幫他管著這把刀。神界輪回構建完成后，多數新生使徒在獲得神格時，其內部都會被種下一個‘大人’，也就是前塵之種。”Pandora-α頓了頓，“前塵之種平時并不會起作用，除了必要的時候。”

　　“那現在就是所謂必要的時候嗎？”藍墨瞪著Pandora-α，問道。

　　“是……又不是……”Pandora-α的神色中隱著一抹看不大出的掙扎，她說道。

　　““““““““““““““““““““：””””””””””””””””””””

　　許多年前……

　　“山石，我找到讓阿離她媽復活的辦法了。”歸塵撞進了輪回殿中，沖著里面尚未反應過來的渡巖叫道。

　　“那劍疙瘩呢？”渡巖愣了愣，問道。

　　“他……我沒辦法。”歸塵上揚著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還記得我們當年在不涅天獵到的那只白鳳嗎？借他的魂魄我能讓渡櫻的殘魂和希望之種完全融合。”

　　“幾成把握？”渡巖的神色微妙地變了一下，他抬頭朝天窗外浮塵土上的那棵樹望去，看著樹下蜷縮著的身影，開口問道。

　　“九成。”歸塵也順著渡巖的目光望去，輕輕開口道。

　　“算上她心軟下來的可能呢？”渡巖有些狐疑地問道。

　　“我不知道。”歸塵搖了搖頭，“那一戰后，你我、卿卿、渡櫻、阿離、鬼點子都變了很多。”

　　“可惜劍疙瘩再也回不來了。”渡巖有些感慨地說道。

　　“回不來的也不止是劍疙瘩，還有包括曾經的你我在內的所有人。”歸塵搖了搖頭，“我這次來就問問你，讓曾經的渡櫻以希望之種的形式化作Pandora-α的前塵之種，你同不同意？”

　　“我修不成劍疙瘩的正陰一變。”渡巖點了點頭，有些羨慕地看著歸塵，說道。

　　“至少阿離還記得你是誰。”再朝著浮塵土上的參天大樹看了一眼，歸塵轉身離開。

　　““““““““““““““““““““：””””””””””””””””””””

　　“有人覺得這是必要的時候，這也就是必要的時候了。”渡櫻看著藍墨，淡然說道。

　　“那那個人就不會錯嗎？”藍墨的聲音尖利了起來，她沖著渡櫻叫道。

　　“他會錯，但絕不是這次。”渡櫻像是在回憶著什么，說道，“一步錯步步錯……除了最后一步，我不想當那個幺蛾子……”

　　說完，渡櫻看向了四肢已經崩解得差不多，正在地上像什么不知名的蟲子般掙扎著的什玖。

　　“她大概還有八九個小時死透，你可以選擇幫她解脫。”

　　“十個神界日，也就是一天內我不會讓你離開這里。”

　　“我會歸還厄切的權限。”

　　“一切……你自己選擇。”

　　說完，渡櫻變回了Pandora-α潛意識一般的存在，只留下一個房間中……

　　一個半人。

　　““““““““““““““““““““：””””””””””””””””””””

　　“歸塵，那小姑娘的魂魄你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信不信最后一戰我活給你看？”渡櫻的聲音在歸塵的腦海里炸了開來，嚇得他趕忙暫時屏蔽了卿卿的讀心權限。

　　“第二詭姬怎么樣？”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卿卿，歸塵問道。

　　“湊合吧。”渡櫻應了一聲，“但乃云那丫頭會同意嗎？”

　　“等Pandora-α成為第一詭姬之后她會同意的。”歸塵神色如常地在通訊系統中輸入了這條消息。

　　“蝎鳳-γ那孩子不錯，你能不能別老讓他死來死去的？”渡櫻又問道。

　　“你這是想我把他徹底奶死嗎？”歸塵回復道，絲毫沒有在意已經快到地方了。

　　“你說你非要布這么大一盤棋干嘛？直接把至尊奶爆掉不就完事兒了嗎？”渡櫻抱怨道。

　　“我怕我真要那樣做，就再也跪不了棋盤了。”歸塵回應道。

　　“喂！”

　　歸塵突然感覺自己被人叫了一下，趕忙回過神，順便把卿卿的讀心權限重新打開，以免露餡。

　　“Y……”腦海中剛閃過半個音節，便被硬生生壓住，“師傅，好久不見。”歸塵看著面前孔武的中年大漢，笑著問候道。

　　“你小子還記得回來！”那大漢雖明顯是在跟歸塵說話，但眼睛卻盯著卿卿看了許久，才轉向歸塵。

　　“那小丫頭是你女兒？”大漢用他曾教給過歸塵的暗號問道。

　　“曾經是。”歸塵回應道。

　　“哦。”大漢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寬大的手掌將腰間的槍桿捏得咯咯作響。

　　“卿卿要回娘家待幾天，我去你那兒聊。”大致猜到師傅的心情，歸塵也懶得多說些什么，便直接點明了此次前來的安排。

　　“好，我讓你師弟準備點菜。”

　　大漢點了點頭，便引著歸塵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