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有些混沌,只覺得冥冥之中有什么牽引著自己,眼前的光亮也越發清晰。
驚起,抬眸,四周景物已是變了番模樣。
從前,她不愛搞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房間的布置也以簡潔為主,加上避世隱居又性格孤僻,也沒個客人前來叨擾,多余的裝潢屬實浪費。像那些名貴的字畫古玩之類的,她是不放的,也不是說她缺這些東西,只是單純覺得沒必要罷了。
在她眼里,除了日常起居需要的,在房間里擺著那純屬是麻煩,還占地兒。
但眼前這房間就截然不同了,光這張床就是她先前那張的兩倍大小。至于屏風、珊瑚、古玩、字畫、盆栽什么,應有盡有,將整個屋子堆得滿滿的。好在屋子的主人講究,這些東西的布局都有嚴格的規劃,才不至于凌亂,換作她,怕是早將這些東西砸個干凈了。
“醒了?”
聲音是出奇的溫柔,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陽,引誘人貪戀這份溫暖,又一點點地銷蝕內心深處的寒冰。
她下意識地抬頭,開口:“你是……”
只見門在一聲吱呀后被人輕輕推開,這人身著干凈利落的白色勁裝,領口和袖邊繡有貴氣十足的金色暗紋,他的袖口扎著黑色綁帶,一頭墨發也由金色綁帶高高束起,生得是一副溫潤公子郎的模樣。
這人椅在門檐,長得倒是鐘靈毓秀,可眸間卻平白帶了絲邪氣,大有互補的意味。他桃紅色的薄唇輕揚,將鼻梁襯得愈發高挺。
與柳聞卿不同,兩者雖都帶著邪氣,但柳聞卿身上的邪氣明顯盛于他,便也多了份陰柔美。他不然,身上的邪氣恰到好處,不見陰柔氣,反倒多了幾分狂妄與不羈。
不知是否是錯覺,柳聞卿給人的感覺,與其說邪氣,不如說是戾氣居多。這更多的,像是后天強加的,但眼前之人,更像是與生俱來。
那人微微一笑,便徑自進屋,將拎著的東西擱置在紅木桌上,打趣道:“十七一覺醒來,竟把師兄忘了嗎?”
她蹙眉,連帶著言語間也多了分不耐:“我活了六百載,竟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師兄。”
“嗯?”那人眼中似乎是疑惑,隨即上前用手覆了她的額頭。冰涼的觸覺,讓她微怔了一秒,隨后便聞到了淡淡的墨竹香,她的身體竟本能地有些貪戀。
動作也只是僵持了一秒,她已經反應過來,便煩躁地想拍開這人的手腕,再順勢打散這幽幽竹香。
不料這人搶先一步將手抽回,嘴里還絮絮地念著:“沒發燒啊,該不是燒壞腦子了?”接著似乎是若有所思,繼又投來打量的目光。
“……”
而她的眼角微微跳動,似在強壓著想打人的情緒。
她的心思微動,暗暗腹誹:這人怕不是失了智,我分明說了自己不是他的師妹,還是現在的小輩,竟是學不會好好聽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