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皇后一聽說李翊要出征，宮中請安大隊一走，人立即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衣裳還沒換，就讓人備轎匆匆趕完東宮，服侍了她二十幾年的老嬤嬤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么風風火火。

　　“聽說皇上命你去收復云巔？”后宮不得干預朝政這種規矩，顏皇后已拋之腦后，滿心都是自家兒子的安危，不該問也問了。

　　“是。”李翊下頜輕點，瞥見顏皇后鬢角細密的汗珠，頃刻就知她是聽到風聲立即趕過來了，心里有些無奈的想，建安帝的決定除了當年的傅皇后，誰敢阻止？

　　“有蔣成毅將軍一起，母后不必擔心。”

　　顏皇后這輩子只有李翊這么一個獨苗苗，建安帝的龍體又那樣……

　　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擔心？

　　手中的帕子擦了擦鬢角的汗珠，心里一團亂糟。

　　很小聲的問李翊：“那蔣成毅與齊燕兩王沾親帶故的，路上會不會對你……”做什么，后面三個字顏皇后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蔣成毅是傅皇后的嫡親表哥，平日里最護傅皇后的三個兒女。

　　她這心里愁啊。

　　李翊琥珀色的眸子一動，建安帝安排的第一時間，他也想到了這事。

　　不過，私人恩怨和國家大事，孰輕孰重，蔣成毅還不至于拎不清。

　　雖然，他與蔣成毅并沒有任何私人恩怨。

　　可他坐在太子這個位置上，有沒有所謂的恩怨才站在對立面上已經不重要。

　　望著年逾四十仍風韻猶存的顏皇后，出聲寬慰她，“孰輕孰重，蔣將軍還不至于拎不清。”

　　顏皇后嚅囁著唇，還想跟李翊說些什么，但到底還是什么也沒說。

　　李翊打小有自己的主見，她不干預他。

　　……

　　李翊主帥，蔣成毅副帥，帶領二十萬大軍南下討伐云巔的消息鳳珍很快就收到，心中暗襯，這一刻終于來了。

　　胳膊上受了傷喝藥，這幾天她腦袋都昏昏沉沉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收到這一消息心情大好，晚上和顧長風一起用晚膳，終于和平日里吃得差不多，顧長風也松了口氣。

　　養傷這幾日，她瘦了很多。

　　“一切準備就緒。”飯后一起散步，顧長風沒頭沒尾說了那么一句，但鳳珍卻聽得懂了，腦袋點了點，“嗯。”

　　終于要開始了。

　　澄澈的鳳眸倒映著繾綣的夜色，涼爽的秋風把聲音都染得溫柔。

　　“明日去天牢一趟。”

　　顧長風應了聲，“好。”

　　天牢里關押的是顧婉瑩和鳳千羽，從羈押當日至今，每天除了送一日三餐的獄卒之外，顧婉瑩和鳳千羽從未見過第二個人，鳳珍也沒讓人去審問她們。

　　當然，更不允許探望她們。

　　鳳千羽被羈押的第二天早上，鳳梧桐就跪在了鳳儀宮外，求鳳珍看在孝賢陛下的面子上饒了鳳千羽，鳳千羽只是一時糊涂。

　　“一時糊涂？”鳳珍咀嚼著這個詞，倏地笑了，“從慶陽到陌北路上，看在孝賢陛下的面子上，朕已經繞過安遠王一次，機會是她自己不要的。”

　　云巔與她有血緣的人不過那么幾個，看在血緣的面子上她能原諒鳳千羽一次，卻不能原諒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