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接連兩次遭刺殺,京城內外只怕對這刺殺皇帝的兇手又是各種猜測,莫衷一是,當然,最被懷疑那個一定還是韓宴。
兩個月兩次刺殺。
尉遲書覺著,這情形,韓宴應該沒有精力再去刺殺皇帝,雖然韓宴曾被京城黎民戲稱‘真皇帝’,但韓宴手中實際沒啥權力,他倚仗的是右相和太后,陽王府。
在尉遲書眼中,韓宴不是好人,然而,他就算現在刺殺皇上,要登上那個位置也難,名不正言不順。
說他對皇位對權力多熱衷,尉遲書也不太確定。
而,這許多日,流言如沸。這事仿佛本身給人的重點,不是皇帝被刺,而是刺殺皇帝的人。
她相信韓宴沒有本事大到在京城內城現身而完全不被尉遲書察覺
當然,如果韓宴在京郊指揮人刺殺皇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這不是韓宴做的,里面的陰謀就讓人覺著可怕。
現在,她等了幾個月。
在焦急和恐懼中,她的耐心慢慢耗盡。
反而,越來越理智和冷靜。
她覺著,韓宴消失這段時日,她除了恐懼,也有時不時的擔心。
那個最壞的結果在腦袋里形成,那就是,他死了。
尉遲書從沒想過自己對韓宴會有擔心。
但有些東西是不會騙人的。
她自己的感情,并不得不承認,也許她對韓宴還沒那么恨,也許,她終究眷戀親情,也許。。很多個也許。
她有那么一絲絲希望,想找韓宴談談。
她不殺韓宴,算是對自己姓韓的母親有個交代
她覺著自己沒出息的緊。
但一切還要韓宴點頭才行。
禍她闖了,除非此刻的韓宴已經沒有反擊她的能力,或者死了,否則,她整日待在這慶毓宮,到底不能安枕。
她可不能再憑太后的一句“你可知韓宴真拿你當妹妹”而心軟。
尉遲書想出宮,她一定想知道韓宴在哪里,水仙姑娘行蹤,李心遠死時,天機樓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她計劃的水仙姑娘沒出事,出事的是跟水仙姑娘情同姐妹的芍藥姑娘,這兩月孫縉沒有聯系她,連聯絡的線人都減了不少,殺死李心遠是韓宴身邊的璟溯。
韓宴為什么會讓璟溯刺死李心遠。
李心遠可不是普通人。
*
她想出宮,可是年關將至。
她是淑妃,高位嬪妃,宮里面很多事情要打點。
比如給底位份妃嬪和宮里人發賞賜。
她要出宮,便難的很。
*
然則,她還是尋了個空出了宮,這次靠的不是以往那些線人安排,而是求了伍大人幫忙。
這是她第一次求了她并不信任的外官。
尉遲書一向不信任前朝官場里的人,就算是陽王府麾下的勢力也一樣。
尉遲書覺著,這些人只可利用,不可信任,依靠這些人,就如同靠著浮萍,隨時做好身亡的準備。
可尉遲書已經無法了。
*
尉遲書站在以往她熟悉的南市大街,看著那街頭人來人往,一時有些暈眩。
她在大街上站了片刻,直到一個帶著青色帷帽的小廝朝自己走了過來
“娘娘,宮中有變”那人在尉遲書耳邊小聲
尉遲書變了臉色,她出宮的事大約只有伍大人知道,除了她最親近的人,誰還知道她出宮?!
但不可能萬事順意
而前來給她報信之人?!尉遲書希望那人是芍藥姑娘的貼身婢女,綠蘿,或者,于尉遲書來講,聯系孫縉最重要的線人。
晉亨?!
她知道不可能
她忐忑,必定不能搞砸了,就算今日無功而返,也總好過禍事臨頭。
入了新景門,就是太和殿,這道門連接前朝后宮,若回宮,非入這道門不可
到底是保韓氏還是殺韓宴。
*
沒有死心,前朝后宮關于皇權,給太后請安后,尉遲書又裝扮一番,今時不同往日。
皇上的勢力日趨盛起,大有大權在握之勢
那南市大街,那接應的人,午時三刻還未至
‘今日見不著了,情況有變’
青衣小廝道,尉遲書有點失望,有仿佛是預料之中,現在韓黨一派水深火熱,她還在大街上亂晃,頂著個皇妃的頭銜。
“有人想見貴人”
那人在尉遲書耳邊小聲。
尉遲書擰了擰眉,她出宮的事大約只有伍大人知道,除了伍大人安排的人,誰還知道她出宮?!
“貴人莫怕,那人不會傷害貴人”
想見尉遲書的人?!尉遲書希望那人是芍藥姑娘的貼身婢女,綠蘿,或者,于尉遲書來講,聯系孫縉最重要的線人。
晉亨?!
她知道不可能
她忐忑,滿心疑問,想著問了小廝未必會答,只能先跟著過去。
新景樓,尉遲書抬頭見那幾個字,京城最豪華的酒樓。
越近,尉遲書就越忐忑,到底該不該進去。
“人就在里面了,貴人自己進去吧”
一個小小的廂房門口。
門外的擺設已經十分考究,華麗。
尉遲書愣了愣。
還是跨步進去了。
尉遲書當見著來人時,一下子腳步頓在地上。。腿一軟,整個人就直接跪了下來。
“怎么,淑妃不認識朕了么,怎的這幅神情”
“皇。皇上。。。”
不應該不應該的
她很艱難的出聲。
這一刻,她才覺著,自己的膽小,曾經她以為她怕韓宴,現在恐懼甚比韓宴多,她現在才覺著,不一定是對手多狠,而是她膽子太小,可是,她是被驕縱著長大,一直沒覺著這,總是被教養,養成了那清高和高傲,每每做事也總是端著。
而她也以為那就是自己,勇敢,堅韌,理智,清高。
原來,那些東西底下,自己實則是個性格相反的人。
這一刻,她的腳嚇軟了。
她幾乎來不及想,到底是何人泄的密,元熙帝為什么會在這里,伍憂難道已經成了元熙帝的勢力。
元熙帝又是憑什么知道自己來了這里。
她一直對元熙帝的感覺是什么。
到底是輕視元熙帝更多,還是怕,恐懼更多。
元熙帝不會殺她。
至少此刻不會,想想,她鎮定下來。
元熙帝已經神色自若的坐下添茶。
房里的長案上一套精致的茶具,后又有梅花緞子糊的木屏風。
直到,茶水嘩嘩的倒入杯中。
元熙帝朝她的方向,遞了茶水過來,放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