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
柳樹村村口。
王滿帶隊,獵人對已經整裝待發。
林蘊身穿老娘連夜修改的獵裝,手持一根木棍。表情嚴肅的站在隊伍之中。
王滿看了看隊伍,說道:“出發!”
一行人順著小路往東南方走去。
王滿看林蘊一身裝扮對他說道:“你這一身裝扮還算利索,只是打獵最重要的是要學會隱藏自己。尋找獵物時,要隱蔽前行,腳步要輕,動作要小。盡可能的減少身體與草木碰撞發出的聲音,防止驚走獵物。
要善于利用樹木草叢大石等障礙隱蔽自己,不讓獵物發現。你如今不會武功,這一路之上我傳授你些粗淺的呼吸法。能夠減輕腳步聲。今天你且在后頭觀望著吧。”
林蘊乖乖點頭稱是。
清晨時分,一行人已進入大山數里。山中草木繁盛,各色山花爭奇斗艷。山中飛禽走獸聲交相輝映。
自進山起,一行人步伐輕靈無聲,小步慢行。王大郎肩背一彎竹木弓,腰挎箭囊。手持一柄開山刀頭前開路。每走幾步就停下來左右觀望,細心觀察周遭的
蛛絲馬跡。
王滿一看林蘊盯著王大郎的動作,細心解說道:“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山中的各色獵物也是如此,有些獸道不易發覺。就得細心觀察免得錯失獵物。三天前,村東頭的柳七發現了一只大蟲蹤跡,一路延伸到東南邊,今次我們就是為了它來的。
而且獵物們個個鼻子都很靈,老遠就能聞到人味。所以一定發現獵物之后一定要站在下風口。要不你還沒發現它,它就跑了。”
林蘊乖乖記下。
到了晌午一行人尋了個小溪邊拿出攜帶的干糧進食休憩。
林蘊也掏出干糧,湊在獵人堆里學些經驗。聽獵人們描述,已經找到那大蟲的足跡,剩下的只需要一路尾隨就行。
獵人們備受鼓舞,要知道獵得這只大蟲,剩下的日子將好過許多。大蟲皮毛骨血可都是昂貴之物,平日里一兩年在山脈外圍都不一定能碰到一只。更別說有準備的來獵殺了。如今好不容易發現一只怎么也不能錯過。
休息半個時辰后,一眾獵人繼續上路。從天蒙蒙亮到現在距離村子大約一二十里地,一行人身處深山,周邊樹木遮蓋不辯方向。若不是獵人們經驗豐富,只怕已經迷失在深山里了。
那大蟲足跡愈發清晰,如今連林蘊這個菜鳥獵人也能分辨一二了。
一路之上林蘊已經入門了王滿教授的呼吸法,靜止之時尚無大錯,只是一邊行走一邊保持呼吸法不變形稍稍還差些火候。王滿也驚異于林蘊的天賦。以為是練武奇才。林蘊也暗自納悶,難道我果真是個練武奇才?也許只是因為魂穿之后靈魂融合的緣故。
如此過得一日,王大郎正在隊尾和林蘊交流呼吸法的心得體會。頭前帶路的王滿示意隊伍停止。原來是發現了新鮮的大蟲腳印,看那腳印前頭四個圓圓的印記,在這些印記之下是個拳頭大的肉墊印記。腳印里的泥土非常濕潤,想來離大蟲非常的近了。
此時臨近午時,眾人趕忙取了干糧填飽肚子以備待會獵虎。填飽肚子王滿讓柳七帶著其他兩個人尋了個下風口挖陷阱,王大郎上樹尋找老虎蹤跡。王滿居中策應。林蘊由于年歲太小,王滿讓他爬到樹干高處躲了起來。所有人都靜謐無聲,挖陷阱的也只有細細碎碎的沙沙聲。
不一時,陷阱挖好,又用枯枝敗葉略作遮蓋。這時,王大郎得到王滿示意眾人已經藏好,于是小步往前數十丈,藏在灌木叢中,引弓射向之前發現的大蟲。
“吼~”
一聲虎吼響起,王大郎看也不看往陷阱方向急奔。
林蘊藏得高,看得清。只見一只斑斕猛虎從樹叢之中飛奔而來。那大蟲長約一丈,肩高三尺有余。好大一只猛虎。一股駭人的氣勢從飛奔的身姿中透出,猛虎周邊隱隱有風鳴之聲。猛虎腰腹位置插著一只箭,只是這點小傷根本不影響猛虎行動。
轉眼間,猛虎已跨過十來丈,當真是云從龍風從虎,猛虎的急速不可小覷。
王大郎此時距離陷阱只有十來丈遠,奔跑的滿頭大汗,臨到陷阱之前小心繞過陷阱,繼續往前飛奔。
眨眼間,猛虎已到陷阱跟前。一股腥風吹得周遭枯枝敗葉盤旋起伏。林蘊看得清楚,猛虎張著血盆大嘴,漏出兩顆尖利虎牙,嘴角垂涎滴落。好一股駭人的氣勢。林蘊只覺得腿肚子有些抽筋。
猛虎對周遭地形看也不看,一個縱越就要從陷阱之上越過。
如果讓猛虎越過陷阱,只怕今次獵虎就徹底失敗,王大郎只怕性命難保。
想到這里,王滿趕緊跳下樹干,手拿著一根竹槍,以竹槍杵地,槍頭斜斜指向猛虎方向。
說時遲那時快,那猛虎在空中無法借力,只得向著竹槍方向沖了過來。王滿雙手緊握槍竿,微調方向指向猛虎腹部柔軟處。
猛虎是山中霸王又豈是浪的虛名,一擺尾就落了地。竹槍從猛虎身旁滑過,抵在了猛虎后腿骨,滴滴血跡順著傷口滴落。竹槍也承受不住啪的一聲從中斷開。
王大郎一看父親正和猛虎對峙,急忙回轉身形彎弓射箭。柳七等三人也從樹上跳下,手持竹槍與猛虎斗在一起。
一時間六人圍著猛虎輾轉騰挪,周圍數丈之地亂成一鍋粥。其中以王滿的攻擊最為犀利,只是之前手持竹槍之時被猛虎沖撞手心之中皮開肉綻未能盡全力。而那猛虎雖后腿受傷輾轉之間不甚靈便,但作為山中霸王的豐富經驗仍在。
覷得一空,往左側柳七方向一撲。柳七趕忙懶驢打滾的躲避,猛虎側過身子,身后鋼鞭也似的虎尾正中另外一個獵人胸口,打得他退后三兩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就此委頓了下來。搖晃了兩下,一頭栽倒。
“石頭!”
柳七目眥欲裂,急忙大喊,只是現如今形勢越發危機,也不好查看好兄弟的狀況。只得手握竹槍繼續與猛虎糾纏。
王滿一看,大蟲還猶有余力己方就傷了一人。如今不使用底牌怕是今日都得栽在這里。于是暗運心法,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嫣紅,手中的鋼刀愈發狠厲。鋼刀揮舞之間破空聲連綿不絕。一時間殺得那大蟲多處皮開肉綻。
“吼!!”
猛虎受傷吃痛,沖著王滿左撲右咬,一雙虎爪徑往王滿脖頸腹部等柔軟部位招呼,戰況愈發激烈了起來。不一時又有一人中了那猛虎一抓,鮮血順著四道抓痕肆意流淌,不一會就染紅腰腹之間。
王大郎努力壓制擔心父親的情緒,腦海里浮現父親教導,“射箭需靜心,摒棄周遭嘈雜,眼里心里只有靶心;射箭要平抑呼吸,不可急促喘息。”王大郎放慢呼吸,視線里猛虎眼睛越來越大。某一刻,放開弓弦,一支利箭急速射向猛虎的眼睛。視線盡頭,猛虎臉上綻開一朵血花,一支利箭直插猛虎左眼,尾翼微微顫動。
那猛虎吃了一箭,又發狂似的輾轉片刻終于靜立不動了。須臾間,砰的一聲栽倒在地,眼見不活了。
眾人不敢大意,圍著猛虎不動。柳七見此,趕忙走到石頭旁邊伸出手指探鼻息后,顫抖的收回手指虎吼一聲“石頭!”。
眾人聞言,都默默無聲。打獵總會出現意外,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上次若不是石頭救了柳七,只怕柳七墳頭草都幾丈高了。只是如今換做是石頭身死而已。
王滿見大蟲不動,趕緊盤坐調息片刻,睜眼說道,“石頭身死,我們都很難過,只是如今大家都有傷在身又身處深山,總要顧忌些周遭的野獸。收拾收拾這便啟程吧,柳七你做副擔架一會兒把石頭帶出回去。”
只是他自己心中清楚,此地離村子有四五十里地,想要把石頭和老虎都帶回去,憑現在的殘兵敗將恐怕力有未逮。只是總不能把石頭丟在這里,而且老虎也必須帶回去。為今之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眾人收拾停當,林蘊幫著撿拾遺落的箭矢后,略作休息便準備啟程返回。只是如今山高林密天色黑得特別快,遠處野獸嘶吼之聲此起彼伏,間或更有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