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雪花漸愈小,殊嵩與白梓瑤還在街道上慌忙奔走。
終于到了一處破屋,二人停下了腳步,白梓瑤面露難色,欲言又止。殊嵩問道:“是到家了嗎?”
“嗯?!卑阻鳜幹皇禽p聲應道。
殊嵩和白梓瑤只是初識,現在又是深夜,確實不太方便進門。
殊嵩識趣地說道:“是我失禮了,小白早睡,告辭了。”說完殊嵩便邁著大步離去。
沒等殊嵩走遠,白梓瑤終于下定了決心,面帶羞色,小聲喊道:“進來吧,家里無人,僅有我而已。這般天色鄰里也難見,說不得閑話?!?p> 殊嵩有些驚喜,卻又顧慮禮節,想婉言幾句,卻只見白梓瑤已進了門。殊嵩內心掙扎一番還是跟在其后。
進了屋子,殊嵩環視一圈,此時身處的是正堂,堂內地方不大,擺有一張床,竹木質地,有些殘朽??拷翱谖恢眠€設一口灶臺。這正堂左側還有一偏室,該是白梓瑤的閨房了。
白梓瑤只顧著點火爐,沏茶水。殊嵩閑顧時見屋內還有男人衣物,便急忙問白梓瑤:“你可是成親了?”
白梓瑤莞爾一笑說道:“未有,只有哥哥與我同住。哥哥是藥鋪伙計,這屋太小,所以他不?;貋恚蠖嘧≡阡佔永??!?p> 殊嵩聽到白梓瑤解釋才舒了口氣。
白梓瑤把茶水端給殊嵩說道:“謝謝你剛才救了我?!?p> 殊嵩傻傻一笑,接過茶水,說道:“想必換個人也會救你的,不值一提。”
白梓瑤有些擔憂地說道:“你傷了官差,最近幾日還是不要出去了,恐怕衙門找你?!?p> 聽到這話殊嵩明白小白是要留自己在此短居幾天了,覺得不妥,剛想拒絕,卻又想到自己的處境,不得不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多謝,只是要給你添麻煩了?!笔忉越又f:“你也莫要再出攤了,避避風頭再說?!?p> 白梓瑤笑笑:“嗯。不麻煩,不過要委屈你睡這正堂了,殘壁漏風,鋪蓋也不算厚,夜里怕是有些生冷?!?p> “無妨無妨。”
白梓瑤問道:“你看起來像是讀書的秀才,怎的就會浪蕩街頭?”
殊嵩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道:“怪我沒用!我家本是有一百年酒館,前些日子官差登門,說是要將東墻拆去,那明明是斷了我們生計!我們自然不允,可那幫人強橫得很,拆了東墻,還失手將我父親推入河里溺死!之后我與他們廝打,卻寡不敵眾,還教他們綁去衙門扔進大獄,吃盡了苦頭!”
白梓瑤柳眉微蹙,問道:“衙門的大獄好進不好出,你又是怎么出來的?”
殊嵩答道:“我將殘下的半壁酒館抵給了衙門,這才留住了性命!”
白梓瑤垂下眸子,嘆了口氣,喃喃道:“這年月里……唉!”
待到殊嵩飲完茶水,白梓瑤起身收拾掉杯盞,囑咐一聲早些歇息,便移步閨房。
白梓瑤的閨房與正堂之間無門,只有一張布簾遮掩。
殊嵩朝布簾望了望,一想到白梓瑤那窈窕的身姿和姣好的面容,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只覺似是要窒息。
殊嵩甩甩腦袋,希望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甩掉。他從床下找到一張床單,雖破舊卻挺干凈。把這張床單鋪在表面是怕自己身上臟,將床弄臟。
一番收拾后,殊嵩終于能安心躺在床上,這時他才感受到裹緊被子睡在床上是多么幸福。
“不問窗欞,不相風語,月著霜寒塌邊覓?!卑阻鳜幏坷飩鱽硇÷曇黜?,依舊是彭興的文筆。
“塌上不見有,月意自憂愁。”殊嵩接了下一句,此句也是他自己如今的處境,很應景。
又從隔壁屋里傳來白梓瑤接下的末句:“半眠處,恍是霜月兩相顧?!痹捳Z極溫柔,沁人心脾。
恍惚間,二人似是看見了清秋明月夜,在月光里,慢慢迷醉,昏睡過去
…………
平靜的日子過得很快,一轉眼就過去了幾天。
一天下午時分,只聽一聲響,門被踹開,進門之人乃是一名二三十歲男子。男子身形削瘦,留絡腮胡。他此時手里正攥著木棒,怒氣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