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駿一揮手,所有和尚一擁而上,葉婉兒取下簪子握在手心.........
地道里,殊嵩背著常諳,前進的腳步越來越慢。
“放我下來吧。”殊嵩聞言緩緩蹲下,攙扶著常諳坐下,自己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殊嵩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說道:“難不成我們真要困死在這里?”常諳寬慰道:“不會的,天無絕人之路。”
話是這麼說,可二人心里都清楚,此時是個什么處境。肚子餓得咕咕叫,因為貧血腦昏體乏,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到底還有沒有別的出口,二人心里都沒底。
殊嵩還沒來得及接常諳的話,便呼嚕呼嚕睡死過去,身子一歪,背著常諳倒下。常諳急忙往回拉了一把,殊嵩便倒在了她的懷里。常諳把手輕輕搭在殊嵩的額頭上,喃喃道:“你太累了吧..........”
飛鳶廳里,地上躺滿了受傷的和尚,地毯染得殷紅,鮮血在葉婉兒的素裙上潑灑出抽象的圖案!
天色已破曉,雨還在下,天空一片青色。
茅駿手握長笛,朝葉婉兒打去,葉婉兒玉指點在笛子上,巨大的力道壓得它再也前進不了半分!葉婉兒手腕一轉,手掌拍在笛子前端,“咔嚓”一聲,笛子從頭開裂,蔓延到全身,最后“崩”的一聲炸得稀爛!不等茅駿反應,葉婉兒一腳將其踹飛,身形一閃便到了他的跟前,青月簪從上刺下,扎在茅駿的肩膀上!
“我那兩個朋友在哪兒?”葉婉兒說著手上還用上幾分力,簪子插得更深一些了,茅駿疼得面目扭曲!
“女俠饒命,我這就帶你去!”
“你最好別再耍什么花樣,我隨時可以將這簪子全部拍進你的身體。”
茅駿捂著肩膀,也不敢將簪子拔出,搖搖晃晃地在前面領路。
到了地方茅駿說道:“他二人跳進了這個地道里。”
“這地道是何用途?通往哪里?”
茅駿答道:“逃命用的,通往一里外的一片小樹林。”
葉婉兒一掌將茅駿打暈,獨自跳下地道。
......................
殊嵩做著美夢,夢里有老爹,在除夕夜里放著煙花爆竹……
“喂!快醒醒!”常諳的叫聲有些匆忙。
殊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你快看,地道里進了好多水!”常諳有些驚惶。
此時地道里的水已經漫過腳脖了。
殊嵩立馬打起了精神,半蹲下說道:“諳爺上馬!”
常諳白了一眼說道:“我沒那么虛弱了,可以自己走。”
殊嵩不再與她爭論,直接站起身子,左臂挽著她細嫩的脖頸,右臂攬住她的腿彎,一把將其抱起,趟著水疾步前行。
殊嵩一邊走一邊跟常諳解釋道:“我們逆著水流走,一定能找到漏水的地方,能流入這么多的水,這個漏口定然不小,或許我們可以從那里逃出去。”
走了許久,終于找到了那個所謂的漏口,就是藥堂前面的懸崖,懸崖所在的地勢高,并且是傾斜的,上方沒有任何遮擋,雨水全是從這里灌入地洞的。
殊嵩的希望瞬間湮滅,這漏口倒是不小,可下面是無極的深淵,跳下去必然粉身碎骨。二人只好到藥堂里停歇,藥堂地勢高,至少不會積水。
常諳嘟著嘴,有些喪氣地說道:“沒想到要和你這傻狗死在一起了。”
殊嵩笑道:“可能是天意吧……”
葉婉兒下了地洞,被石門擋住了路。正是這道石門,將殊嵩與常諳堵死在里面。
葉婉兒一掌打在石門上,石門紋絲不動!她貼著石門大聲呼喊,也沒見人回應。
葉婉兒取下青月簪,重重擊在石門上,只是打落了幾顆細小的石末。葉婉兒喃喃道:“一擊便能打下一些石末,我刺上千萬次,總能把你鑿穿!”
“噠!——噠!——噠!——噠!”刺耳的聲音在地道里回蕩。
…………
不知不覺中,大雨已經下了三天,地道里灌滿了水,就連地勢最高的藥堂都開始積水!
藥堂里就藥多,有成品的丹藥,還有零零散散的草藥。這三日里,殊嵩與常諳便是靠這些東西充饑,餓到極致的時候,顧不上它是有益還是有害,只管下肚便是了。
常諳蹲坐著抱緊身子瑟瑟發抖,洞里太潮濕了。
殊嵩尋一片中間有凹陷的石頭作鍋,搭了個簡易灶臺,接點雨水,鉆木取火,將草藥放進去煮熟,把湯盛起來,端給常諳祛祛寒氣。
草藥太苦,常諳剛喝下去,忍不住噗的一口又給吐了出來,殊嵩連忙用袖口將常諳嘴角擦拭干凈。
“你看,有字!”常諳指著面前的石壁。
方才常諳將藥湯吐在石壁上,凡是沾了藥湯的地方,就有文字顯現出來。
殊嵩端起藥湯,全部潑灑在石壁上,上面的文字大概都顯現了出來:榆碟,善也,惡也,藥也,病也,破千里堤之蟻,救萬頃田之雨,養而不同因異于水……
殊嵩大致看得明白,這上面好像說的是一種蝴蝶——榆碟,殊嵩之前從未聽說過,這石壁上說道它可抵千軍,毀河山,愈百病,延陽壽,總之是神乎其神。下面還有小字講解,從何處尋榆碟,如何養,如何訓。殊嵩對著石壁苦笑道:“你給我講這些做什么!榆碟再厲害與我何干,此時我要的是一處小小的出口而已。”
下了三天的大雨,懸崖也撐不住了,從邊緣開始坍塌,一直塌到藥堂洞口。
殊嵩望了望常諳,將外衣脫掉,常諳馬上警惕起來,臉色暈紅,舉起粉拳對著殊嵩說道:“你做什么!”
殊嵩無奈地苦笑一聲,走過去將衣服披在常諳的身上,常諳稍稍愣了愣,扭過臉去小聲說道:“誤會你了。”
殊嵩轉身走到洞口,仰頭看著雨水打進眼睛里,悄悄嘆了口氣……
石門前,葉婉兒細嫩的玉手被布條纏繞了厚厚十幾圈,鮮血把布條浸透,淌著血。她依舊不停拿著青月簪擊打石門,每打上去一次,整支手臂都在顫抖!
青月簪已然磨去了半指的長度,石門已然被鑿出了一個三尺深的坑,這是葉婉兒鑿了三天的成果!
最后一簪刺下,葉婉兒收起臉上的疲倦,退后十幾步,準備給這石門最后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