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救人
柳傾避過了洶涌的人潮,繞到了后山,從小門入了道觀。
道觀的后面與前方的熱鬧繁榮完全不同,反而透著一股蕭瑟和凄冷的味道。
柳傾身上帶了許多青蟲道長送給她的東西,所以找到人并不困難。
但當看到只一晚沒見就變得胡子拉碴,頹廢憔悴的蔡青仲時,柳傾差一點沒認出他來。
蔡青仲見到柳傾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樣,恨不得給柳傾跪下。
“麻煩柳姑娘盡快請你家大人來幫我家師兄看看,你要什么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只要我有的,不!哪怕我沒有也沒有關系,我愿意用余生為你去尋找你需要的東西,只要您能救我師兄,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蔡青仲急得眼圈發紅,恨不能給柳傾跪下了。
柳傾卻沒有理會蔡青仲的絮絮叨叨,她此刻的視線完全集中到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身上。
這個人看起來很瘦,幾乎可以用皮包骨來形容。
他露在外面的皮膚因常年不受陽光的照射而顯得十分蒼白,薄薄的一層搭在骨架上,露出了皮下的血管和青筋,讓人感覺十分恐怖。
此刻,他蒼白的臉上全無一絲血色不說,甚至還蒙上了一層灰氣。
他的呼吸很微弱,肉眼幾乎感受不到。
可是他的左手卻死死的捏著一只陳舊的羅盤,甚至還能看到羅盤上的血漬,應該是之前他用這個羅盤時吐了血染在上面的。
此刻他手上的青筋暴起,捏著羅盤的指尖泛白,骨節分明,顯示出他此刻用了多大的力量。
“你師兄還真是作死,這樣孱弱的身體竟然還敢窺探天機,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怪不得......”
柳傾之前明明給他算過一卦,算到他體弱多病,但也根本沒到就將死的地步了。誰知道這人竟然這么找死。明明身體就是因為推演而衰敗,如今竟然就要死在這上面了。
這個時候的柳傾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這個時候除了她的靈丹,也再沒其他的法子能救了這人了。想必蔡青仲也是真的沒別的辦法了。
“你出去吧,把他交給我。我會請我家老祖出來救人的。但我家先祖不喜外人,我請他的時候,你可務必保證周圍要絕對的安靜。”
蔡青仲愣怔了一下,隨即便狂喜的點頭。
他并不奇怪為什么柳傾說請老祖就能請到。大家族里的玄奧事情數不勝數,某個已經作古的前輩將一縷魂魄寄托某件物事上面指點自己挑中的后輩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知道自家師兄性命有望,蔡青仲恭恭敬敬沖著柳傾深深鞠了一躬:“多謝姑娘仗義相救?!?p> 柳傾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為了防止沈朗跟陌生人待在一起會害怕,柳傾只得又用了些手段讓他睡了過去。
蔡青仲也不多話,他知道事情的嚴重,在問清楚柳傾確實不需要任何協助之后,便當即抱了孩子轉身出去安排了。
柳傾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嘴巴嘖嘖了兩聲,摸出了身上的瓷瓶。
“真的是便宜你了。我也就剩下這么點兒了?!绷鴥A從瓶中倒出一粒藥丸,喂進了此人的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壓根不需要柳傾如何的動作,眼瞧著那人的呼吸變得有力,臉色也有了些許血色。
不過,柳傾想到自己摳門的空濛戒和難得拿出的這一瓶珍貴藥丸,又覺得有些肉疼了。
她眼睛于是落在了那人手里捏著的羅盤上,想著多少要收回成本,便將那人手里死死捏著的羅盤抓在了自己手心里。
羅盤不大,卻像是個好東西,難得是她居然在其中感受到了絲絲靈氣。
想到這一界糟糕的修煉環境,便知道這羅盤怕是個有年頭的寶貝了,應該還是前朝靈師用過的東西。
與自己的靈丹比起來當然還差得遠,不過也是聊勝于無了。
說起來,自己可是救了這小子一條命呢,更何況,拿了這東西也等于是幫了他。沒見這人一次次的拿自己的命開玩笑,若還將這羅盤留給他,指不定下一次等不到自己來,他就得變成一具尸體了,那不就白瞎她一顆藥了。
柳傾不好這么快出去,那樣豈不是顯得她家的老祖宗救人不盡心盡力嗎,于是便坐在一邊打坐起來。
不知不覺間天色將晚。
因為柳傾的吩咐,這里果真是一片安靜,沒有絲毫人聲。云修就是在這時候醒了過來,那一瞬間他竟以為自己已經置身陰曹地府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還活著,就躺在自己的臥房里。
聽到動靜的柳傾也同時睜開了眼睛,一側頭就看見了一張面色微凝,目露探究的臉。
柳傾也不避忌,冷冷的回視他,還狠狠瞪了云修一眼。
云修一愣,很快便露出了一絲淺笑來:“想必是我那師弟請您來的,多謝!”
云修的身體才剛恢復一些,氣力還有些不足,一口氣說出了這么長的句子,讓他有些氣喘。
“你不該謝我,應該謝謝自己還給自己留了一口氣在,沒有一下將自己玩死了?!?p> 柳傾輕輕嗤笑,本想再損這缺心眼兒的男人幾句,卻見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柳傾覺得無趣,便也閉了嘴巴,想著人反正也醒了,她也好回家了。
卻不想,沒等她站起身來,那人卻沒事一樣的開了口:“如果我說我看到了鬼門開,鬼王出,你相信嗎?”
柳傾眨了眨眼,努力的想了想那種情景,有些無語:“你是說,天道會崩壞,地府要大亂了嗎?”
云修輕輕扯了扯嘴角,重新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
柳傾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想想人家都為了這個吐血死過一回了,便稍稍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語氣,低咳了兩聲,放軟了些語氣道:
“世事無常,一味糾結在某件自己認為將要發生的事情,我覺得沒必要。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人的面相命格都會發生變化,更何況是莫測變化的未來呢?”
那人并不說話,只閉了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惆悵,連手上的羅盤沒了似乎也沒半點反應。
柳傾覺得自己就不是個會開解人的,更何況另一個也是個沉悶的,就這樣兩人坐在一個屋子實在有些尷尬:“你好好休息,我叫你師弟進來?!?p> “姑娘你一身功德,今后怕是要擔當起守護之責,若有驅策,定赴湯蹈火!”
柳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