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宮城便是清清涼涼,西涼不是一代帝朝,又在西北,臨陽宮雖處王城東宮,但也不見多少王族公子公主的,這千年前西北的夜更是晚寥幽靜。
乙兒去了門口把風,伏皎憤憤而談,而我更是驚嘆眼前這個颯爽的女子竟有如此大能耐。逃君令,闖宮城。
“小主……來人了。”乙兒喘著大氣,沖進房間。
“快!快躲起來!”我慌慌張張起身尋找可藏匿的地方。伏皎冷靜的戴上蒙面巾,從后側(cè)窗戶翻躍出去。
見她隱匿于黑暗之中,我調(diào)整姿態(tài),慢悠悠走出去。
拓跋仕只身一人背對著站在廳堂門口,明月被門梁擋住一半,清透的光線繞過梁柱照進廳堂,又穿過門口那人在地上映出陰影。
“拓跋大人,深夜來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拓跋仕聞聲轉(zhuǎn)過身來。
“叨擾姑娘了。”
拓跋仕日常讓人覺得不近人情,相較于拓跋文泓更是差別之大。初見時就與我針鋒相對,或許是為了保護周身安全。但當我答應(yīng)頂替伏皎入宮,他便逐漸對我放下防備,甚至常常為我著想。穿越以后,不少時候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家人的照顧。
“今日早朝,已正式昭告天下西涼聯(lián)交南涼,并傳詔書至西平王手中。”拓跋仕仍舊不變的冷淡。
“如此甚好。”
“不過……”拓跋仕眼神暗下說著,“聯(lián)盟附有契約一事,節(jié)下與我須留在西涼一時。”
“這是為何?”
拓跋仕蹙起一眉,沉默片刻。
“尹姑娘,話已至此,只得再為伏皎討得一情,望姑娘原諒。留于西涼,姑娘不必過憂,在下會盡心護你周全。等待出城之后,南涼國也會好好安定你的。”說罷,拓跋仕遂離去。
拓跋仕沒有正面回答我,“乙兒,拓跋大人不說,可我怎么覺得我們是成為人質(zhì)了?”
“當年西平王攻打西涼,本來氣勢浩蕩,不料最后大敗,涼公手下留情沒有斬草除根,在西涼各大臣來看,則是放虎歸山。如今前來討好,以人為質(zhì)讓臣子信服這確實是一良策。”我推測著這可能性。
“尹翎,不多思慮,相信拓跋大人和伯公吧。”乙兒甜甜的聲音回應(yīng)我。
“對了,伏皎!快走,乙兒,去看看你家小主。”我猛然意識到剛躲去后院柴房的伏皎。
趕去看,找尋一圈卻不見蹤影。
“乙兒,伏皎是你帶進宮來的嗎?”
“是的。”
“可你們?nèi)绾文茏龅矫苫爝M宮城?”
“小主不過是做回了自己。”
想起日前,有兩日乙兒不常待命在我身旁,本以為是見我發(fā)現(xiàn)她聯(lián)通伏皎欺騙我,對我愧疚才躲避,沒想到又下了一局棋。我不得不佩服這古人的機智又膽大。
“這么說,伏皎逃跑一事,你是賊喊捉賊了。”乙兒被我問住。
“小主預逃一事,我的確知情,但小主逗留涼州城卻是偶然發(fā)現(xiàn)的。更不說后來的秘密進宮與你會見。”乙兒一副安心狀態(tài)。
“那……現(xiàn)在伏皎不在此處,你應(yīng)該也知道她去何處了吧。”
“乙兒發(fā)誓,此次屬實不知。”乙兒委屈樣,并著三根手指沖我保證。
本意逗她一下,但此刻聽這么一說,卻是擔心伏皎起來。乙兒點上兩盞提燈,同我分別再與周圍察看一圈。
伴著明月清風,我小心的尋走在宮中,或是夜晚思緒繁雜,又不見一點伏皎的蹤跡,我低頭踩著鵝卵石子鋪成的通幽小徑,不想迎頭撞上一人。
“吖……”嚇到半吃聲,抬頭一見這人是六王爺!
“郡主?”
“見過王爺!”我收起驚措,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上禮。
“夜深人靜,郡主這是在?”
我埋下頭,不敢直視他的臉。
“沒……無事,人不寐,便出來散散心。王爺若沒事,伏皎就先行告辭了。”我微微顫顫從他身邊走過。
“且慢!”六王爺干脆一聲。
我呆滯原地,不敢回頭。
“為何覺著郡主面善,我們可曾見過?”只聽身后聲,卻不敢見身后人。
“未曾,夜已深,王爺早些歇息罷。”我晃著手提燈,匆匆走去,不顧身后那人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