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李墨突然睜開了眼睛，窗戶灰蒙蒙的，天還沒有亮。

　　既然天都要亮了，李墨索性就起來了，她沒有賴床的習慣，也知道青兒他們這個點兒早去練武了，當主子的也不能過分偷懶。

　　李墨用豬毛做的牙刷蘸上青鹽，一邊刷牙，一邊回憶著昨日孫景天說的話。

　　她跟孫景天的關系應該都公開了，公開的也只是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至于他們已經是夫妻這事兒估計還沒有公開。都到這份兒上了，公不公開已經不重要了，只是礙于有個多疑的皇帝。如果皇帝知道他們倆的親事是孫李兩位老太爺定下來的，并且十幾年前就成親了，鬼知道這個皇帝會想到哪里去呢。

　　孫家被害，沒有這個皇帝的默認，豈能那么容易？可憐孫老太爺那么大年紀，遭了那么大罪，抄家還不說，還全家人徒步押解到鳳城的路上得了瘟疫，都沒有治療就去世。關于那個瘟疫，審問太子余黨的時候，都未曾有人提過……

　　現在孫景天和李墨“私定終身”，全京城又該熱鬧了，皇帝又該頭疼了吧。

　　此時此刻，皇帝的確是很頭疼，一夜沒有離開過御書房，連早朝也沒去，就把那些大臣晾在大殿里了。

　　聽信急忙趕過來的皇后，看到愁眉苦臉的皇帝，輕輕嘆了一口氣。

　　昨日宴請功臣之前還挺開心的，怎么又胡思亂想了呢？無疑就是因為昨日孫景天提起跟李墨的誓言，讓皇帝又多心了。

　　“皇上，聽劉公公說，您都沒用早膳，臣妾就帶一碗清粥過來了。您還是喝一點兒墊一墊吧。”

　　皇帝并沒有拒絕，皇后的宮人端了一碗清粥上來，待管理膳食的公公用銀針驗毒無誤后，放到皇帝前面。

　　皇帝看著清粥，長嘆了一口氣，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還沒拿到嘴邊又放了回去。

　　皇后坐到皇帝身邊接過粥碗攪了兩下，低聲說到：

　　“皇上，淵兒正是需要左膀右臂的時候，明欣郡主跟孫景天在一起了，豈不是要幫咱們淵兒了嗎？這不正和皇上的心意了嗎？”

　　皇后再賢惠，也是在后宮里摸爬滾打將近三十年，仍然占據中宮，其手段也是不可小視的。她現在沒有皇子傍身，只有慕容淵繼承大統，才能繼續穩坐后宮，還能保住自己的母家。。

　　自從太子被廢后，貴妃識相地閉門不出了，廉王和榮王在前朝爭，德妃和淑妃在后宮鬧，皇后就睜只眼閉只眼，隨她們去鬧。在后宮，必須要讓嬪妃中間有個平衡，否則，只要有人獨大，就直接影響后位了。

　　這次鳳城之危之后，皇后就更加看清楚了，慕容淵不出幾日就會脫穎而出，慕容淵外家雖然不強，但是幕后還有個太后和錢家。有錢孫李三家扶持，慕容淵的將來肯定有保障的。慕容淵有了保障，皇后的將來也有了保障了，張家也可以繼續得到庇護。

　　這就是后宮的女人，皇帝的寵愛固然重要，但是還要考慮皇帝沒了之后的生存之道，更要顧忌母家的安危和前程。

　　眼見皇帝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昨夜皇帝又吐了血了，只是皇帝下令隱瞞而已，但是內務府都在皇后的掌控下，宮里有什么風吹草動，皇后肯定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