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基俐邊境村
這是一個同往常無異的清晨,小茉莉熟練的系好圍裙和頭巾,拿起掃帚開始對「刺豬」酒館進行打掃。昨天晚上這些酒鬼依然是喝的盡興,也把店內弄的一片狼藉,如果不是小茉莉最后溫柔的把他們“送”出了酒館,也許那些可愛的酒館常客現在還躺在酒館的地板上呼呼大睡呢。
“呼,這一晃真快。”小茉莉把店內的地板全部清理了一遍,摘下頭上的圍巾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計算這貓鼬和艾薩離開的日子——算上今天,正好一個月了。
“啊!”小茉莉被手上的疼痛感帶回現實中,這才發現,手里的掃帚柄已經被自己握碎,細碎的木屑有些已經扎進了她的手掌,鮮血已經把木屑染紅,嚇的她不自覺的丟掉了掃帚。她雙手捂著頭,渾身顫抖,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小貓蜷縮成一團坐在地板上本能的往后退著,直到退到墻角處,才讓她稍微感到一絲安心。內心的恐懼讓她暫時忘記了手上的疼痛,那些死前的記憶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回憶了起來。
那一年,小茉莉十五歲,處在一個幼稚與花季交替的年紀。她出生在墨基俐的戈爾達瑪特,這里與其說是一個村莊,更像是一個誕生戰士的培訓基地。曾經,墨基俐最偉大的女戰士就出生在這里。至今村莊的門口還矗立著她的雕像,雖然名字已經被人們遺忘,但是“重炮”這個稱號一直被村子里最厲害的戰士們沿襲使用著。小茉莉的母親,就是其中的一位。
“呦,小茉莉!起的這么早是要去訓練場揮劍嗎?”
“啊呸!誰稀罕你們這些滿腦子肌肉的家伙喜歡的事情!”小茉莉雙手提著一個空桶,對著獨眼的戰士吐了吐舌頭。而對方也只是聳了聳肩膀,若無其事的繼續調侃她。
“虧你還是我們村兒最強戰士的女兒,真是沒有自覺。”
“要你管!”小茉莉最反感的話,就是自己被拿去跟母親作比較,這也是大多數孩子最討厭的事情吧。
“呦呦呦~這小表情,有點兒你老媽的味道了~哈哈哈!”這陣爽朗的笑聲聽到小茉莉的耳朵里,卻是特別的刺耳。
“多利大叔,你在這里跟我調侃,小心艾莫嬸嬸看到,晚上你又要挨揍了。”聽到這些的獨眼男子似是吃癟一樣,不再言語,最后干笑了兩聲,灰溜溜的走了。
“哼哼,看來怕老婆是我們戈爾達瑪特村的習俗呢!”小茉莉趾高氣昂的自言自語道,她的父親也是這里的戰士,雖然不像母親那樣厲害、有名氣,但是父親很擅長用兵,是不可多得的用腦型戰士。因為戈爾達瑪特村是有名的戰士盛產地,所以墨基俐的首都弗多姆每年都會派人來這里,帶著皇帝的親筆文書,征召能人義士。據說,皇帝也是武將出身,所以對軍事格外重視。這也是為什么墨基俐處在大陸中南部位置,而一直沒有被鄰國吞并的根本原因。去年,父親踏上了前往首都弗多姆的路。小茉莉還記得那一天父親的樣子,這也成了小茉莉記下的父親最后的樣子。第二年的春天,弗多姆的戰事軍傳令官送來了訃告。
“尊敬的參謀長閣下、”傳遞官頓了一下,似是被重炮渾身散發的怒氣所震懾,艱難的繼續說道:“在進行沙漠之牙的戰役中表現出色。”小茉莉在母親粗壯的臂彎中泣不成聲,她聽其他人說過“沙漠之牙”是怎么回事:傣嫪索沙漠王國為了爭奪墨基俐的領土資源而發動的奇襲,這在國與國之間簡直就是侵略。在沒有任何主張,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三萬的傣嫪索沙漠騎兵像蝗蟲一樣,席卷了墨基俐的邊防,所到之處殺光掠光。在這種情況下,她的父親被派往前線進行指揮作戰,在與敵方人數相差將近三倍的情況下,堅守了墨基俐礦產都市瑪爾維德半年。這期間,他向弗多姆發出了六次求援文書,均被他的長官扔進了垃圾桶。這也直接導致了最后瑪爾維德戰線的徹底失守!小茉莉父親在身邊僅剩下不到二十人的情況下,奮勇突圍。直到最后一刻,他手里還握著重炮送給他的配劍。而現在,這把配劍,正一身傷痕、僅剩劍柄,被戰事傳令官托在手里。
“他,是否一直戰斗到最后?”
“是的。。。”聽到傳令官有些哽咽的聲音,重炮緊咬著牙根,用鼻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帶著勉強算是笑容的表情接過了配劍。
那一天,父親離世,母親也離開了村莊。在這之后,因為傣嫪索加快了入侵節奏,墨基俐戰線吃緊,全國開始了強壓征兵。戈爾達瑪特也不例外,幾乎是男丁一個不剩的全部被征兵隊帶走。緊接著,冬季來臨,大批的難民和山賊沖進了村子。她的記憶到這里變得一片黑暗。再次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少了一條胳膊的母親和兩位著裝奇特的男女。
雖然,重炮用天使福音復活了小茉莉。。。但是,天使福音并不能消除生前的記憶。也許是生前的記憶刺激太過強烈,小茉莉每次看到鮮血就會失控!
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貓鼬和重炮試著阻攔,結果兩個人都被掙扎的小茉莉傷的不輕。。。
“在蠻族山脈的時候,老娘跟五個半獸人赤手空拳肉搏也沒這么狼狽過。。。”事后,重炮心有余悸的說道。
在蠻力的驅使下,稚嫩的手指變成了鋒利的剃刀,當時直接鑲進了貓鼬的右臂!如果不是艾薩出手及時讓小茉莉昏睡過去,貓鼬可能就再也干不了盜賊這一行了!
對于小茉莉的蠻力,重炮也是一頭霧水。她的印象里,女兒還是那個拎個空木桶都需要兩只手,跌跌撞撞的柔弱少女。薩維也解釋不清這究竟是復活后的副作用,還是臨死時肉體上的突破極限造成的。
艾薩和貓鼬在這里長久停留也不全是為了休整。更多的,是為了讓艾薩通過自身的天生能力,對小茉莉進行記憶修改。即使如此,小茉莉在看到鮮血時,還是會本能的恐懼。雖不像之前那樣反應強烈,但還是會像現在這樣蜷縮在墻角里瑟瑟發抖。
“喂!”隨著一聲男子沙啞的呼喚,小茉莉腦袋上挨了一記手刀。
“疼!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女孩子的腦袋不是開罐器嗎?!”似是熟悉的回答方式,讓小茉莉一下子回過神來,手上的刺痛感開始清晰起來。
“好久不見,你怎么還是這樣笨手笨腳的?”男子也不容小茉莉辯解,一把拽過扎滿了木屑的手。看著低頭幫她處理傷口的男子,小茉莉一瞬間像是看到了父親的身影,鼻子一酸,哇的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