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沒有那么傻,不過是想教訓他。”蘇曼下意識地仰著頭看著他。
“我自然是知道,所以啊,你想怎么對付他,只要不傷及顏面,都是可以的。”墨染轉過臉笑著。
蘇曼瞪了他一眼,隨后將慕容楚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取下,復有踹了幾腳解了解心中悶氣,再抓起地上一堆灰塵朝他臉上胡亂抹著,旋即同墨染合計著將他扔在離大街不遠的巷子口。
墨染饒有興致地與她喬裝打扮去當鋪將那些玉佩當了,然后將銀兩散發給那些乞丐,頗有些出乎意料。
“之前在世子府的時候,我便覺著你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畢竟當鋪里的那些玉佩很快就能查到,而她卻是喬裝打扮成男性,還刻意變著嗓音去交換,愣誰都想不到。
可惜了那個榮軒,居然有眼不識璞玉。
“你為什么這樣看著我?”蘇曼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裳,忽然想起幽若,拍了拍額頭失聲道,“糟了,幽若找不到我該著急了。”
墨染聽她如此說,不由自主道:“你似乎對誰都很好。”
蘇曼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微笑著回答:“也不一定,我就是誰對我好,我便也對誰好。就像你幾次三番救我幫我,我自然也不能忘記。”
“你當真如此想?”墨染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多少年背井離鄉,他的心似乎早就已經關上了。
朋友,他有嗎?或許有吧,但是他怎么沒有那種溫馨的感覺。
“我帶你去個地方。”墨染說完瞬時就拉著她的手,她雖是側顏卻也是淡雅如蘭,她的手也很是柔軟。
蘇曼壓根就沒有多想,似是想到了幽若,有些遲疑。
“我不會把你賣了,相信我,我會送你回去的。”
蘇曼斜了他一眼,隨即笑出聲,跟著他一同去了。
不多時,二人來到了春水軒前。
春水軒,與怡紅院并列帝都最有名的青樓。門口處早已站滿了姿色容貌都過人的女子,她們各個穿著綾羅綢緞,面上都涂著精致的妝容,手上揮著絲帕吸引著路人。
當然這里的姑娘,有彈得一手好琵琶的,有一舞魅人的,總而言之沒有一點才華都不能在這春水軒立足。
“你介意嗎?”墨染轉身望著她,要知道這青樓在許多人的眼中并不是個什么清白的地方。
蘇曼仰頭看著春水軒三字,想當初她魂穿至此便是在那怡紅院,那時她傷筋動骨的,根本就沒好好逛逛,就被人當猴看了。
如今得此機會,能夠一覽當今的美女,未嘗不可。
蘇曼點了點頭甚是滿意道:“當然不介意。”
“那請吧。”墨染向前一伸手,揚了揚眉。
蘇曼瞇著眼看著他,怪不得他剛才執意讓自己換一身男裝,原來早就有這個打算。
也對,他一個大好男兒血氣方剛的,自然荷爾蒙會有些控制不住。
一個穿著花枝招展的老鴇,雖年過四十卻風韻猶存,遠遠瞧著墨染來了,趕忙走上前道:“喲,這不是墨公子嘛,這些日子奴家可是很少見你的身影。”
墨染看了她一眼,將一錠金子子放在她手上道:“老規矩。”
老鴇看著銀子,兩眼直冒光,昔日這墨公子來也沒少花費銀子,今日出手依然這樣闊綽,識趣地沖一旁的下人道:“趕緊地帶墨公子還有他的朋友去月華樓,好酒好菜備著。”
那下人得令正要走,老鴇又叫住他:“讓素衣好生伺候墨公子還有他的朋友。”
那下人連連點頭,腳下生煙似的跑去張羅了。
穿過喧鬧的人群,走過美酒飄香的走廊,忽然來到了一處滿是蘭花盛開的水榭。
清香撲鼻而來,蘇曼有些驚奇,這春水軒還有這樣雅致的地方。
潺潺溪水流過蜿蜒石子路,蘇曼走過石橋,只見前方一座房屋俱是用竹子建造,里頭的擺設也一應都是用竹子所制作。
這地方可真值得來一趟,一個大水車翻轉著,只聽得水聲潺潺。
“墨公子你來了。”
這聲音如空谷幽蘭,蘇曼不禁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緩緩走來,那腰肢纖細如扶柳,待走近了一看。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臻首娥眉,她就靜靜地站在那里都好似一幅溫婉的山水畫。
素衣瞧著墨染,他今日穿著一件素雅的長袍,卻依然掩不住氣質出塵。
只是他身邊還多了一個人,不對,他身邊站著的絕不是男人。
素衣嘴角微微一勾上前朝二人做了個萬福,聲音很是綿軟道:“墨公子今日前來,素衣甚是開心。只是沒想到素衣以為墨公子只喜歡讓素衣伺候你,卻沒料到原來墨公子還帶了一位美嬌娘。”
蘇曼睜大眼睛,看來自己這身裝扮真是逃不了,有些傷心地噘著嘴道:“早知道我就粘上胡子了,這樣看起來更像個男人。”
素衣聞言不由得笑出聲:“姑娘貌美如天仙,縱然如何偽裝,素衣都能認出來。”
真會說話,嘴特甜,怪不得這位大殷國皇子時時都記著她,蘇曼接過她手中的茶喝了一口,點頭道:“你好,看了沒辦法瞞你了,我叫蘇曼。這茶香很奇特,嗅著有濃濃的茶香,喝著剛入口有些微苦,可頃刻便甜甜的。”
“姑娘喜歡就好,這是加了青梅熬制的碧落茶。”素衣坐在一側,扶著琴弦準備彈奏。
蘇曼端正身子仔細聽著,思緒似乎隨著琴聲悠揚而去。
時而舒緩如淡淡月光傾瀉而下,時而如風吹山谷蜿蜒而來,時而琴聲加快如湍急而下的瀑布。
蘇曼仿佛置身于一個荒無人煙的幽谷,霧氣越來越濃密,她一路向前,不斷將身旁的枝葉拂開,卻發現自己無論朝哪個方向,都走不出去。
她似乎陷入了一陣絕望的境地,不由得俯下身子,滿目倉皇。
墨染見狀立刻伸手朝她肩膀搭了一下,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低落道:“素衣的琴技確實超群。”
蘇曼坐直身子,剛才究竟了怎么了,她聽著琴聲竟像走入了幻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