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將梳篦放在妝花桌案上,陷入了思考,轉過身子注視著幽若,良久她才回答:“你的問題實在太多,我一下子有些大腦短路。”
大腦短路?幽若心下一驚,閣主這又是哪里受傷了嗎?
蘇曼見她緊張的模樣擺擺手,示意無礙,繼續(xù)道:“實不相瞞,幽若今日邀約我的確實是郡主,但是我一上馬車沒想到看到的是世子,我當下就猜到了這是郡主想要攛掇我和世子的好事。那時候我也很糾結,要不要坐下,但想著長久我還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緒。”
“所以閣主你也是不知情的?”幽若有些遲疑地盯著她。
蘇曼連連點頭,她走上前坐在黃花梨桌子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吹了吹氣,陷入沉思道:“然后我們遭到襲擊了,是世子保護了我。”
“是誰這么大膽,居然敢刺殺閣主與世子?閣主你有沒有受傷?”幽若聽到這話,根本就坐不住,站起身滿腔都是憤怒。
蘇曼搖了搖頭,她也不曉得來到這里,自己到底樹了哪些敵人,明里暗里都有。
畢竟天樞閣閣主這個身份,曾經肯定結怨不少。
她如今身在這個位置上,怎么可能不遭受暗箭。
今日的人不知到底是沖自己而來,還是沖世子。
若是自己,那么自己便連累了世子。若是世子,他也竭力護著自己,蘇曼也是有些欣慰。
生死關前,最能考驗一個人的品性,那榮軒縱然曾經如何桀驁不馴,對自己冷峻嚴苛,可是他愿意舍出自己的性命保全自己,蘇曼還是有些震驚的。
雖然當初聽了蕓娘與郡主說了一些話,可是她還是不肯相信他是真心對自己。
“你也曾經說過,當初榮軒之所以會在燕回峰對我設下埋伏,是因為當初的我害死了他曾經心愛的女子,還有那女子全家。我后面仔細琢磨了之后,也稍稍有些釋然了。”蘇曼抿了一口香醇可口的熱茶,右手托著腮幫子,“話說回來,他也算是個癡情的人。”
“可是他現在喜歡上了閣主,說到底閣主也是曾經害過世子心愛的女子的人。”幽若不合時宜地說出口。
蘇曼頓時額頭有過幾滴汗,好像是這個道理。
她換了個姿勢坐著,也想不明白,那榮軒怎么會喜歡自己。
可是隱約聽郡主說,世子說他對自己一直都誤會了,莫非當初害死林家的另有他人?
唉,腦袋有些大,這些恩怨可真是夠煩人的,蘇曼不想去想了,她穿好鞋子走到臥榻旁脫掉鞋子之后,立刻躺在軟乎乎的臥榻之上,呼吸甚是暢快。
“我要睡了,你也去睡吧,今日的事情就到這里啊,我下次不想再解釋了,麻煩出去關門,謝謝。”說完蘇曼翻了個身,雙眸微微閉上。
幽若回頭看了她一眼,許是今日太累了,輕輕地走上前替她將燈捻子一掐,屋子里頓時黑了,她趁著月光走了出去,輕輕在外頭將木門關起來。
蘇曼忽然睜開眼睛,回憶起之前的一些事情。柔軟的黑發(fā)披散在她腰間,她想起了當初太妃要人殺自己滅口的時候,也是世子及時出現救了自己。
今日夜多虧了他,他這個人確實曾經很討厭,但現在想想似乎沒有那么一無是處。
難道是自己心存偏見?
蘇曼想著想著,漸漸閉上眸子沉睡了過去。
翌日,天空漸漸出現了光輝,太陽冉冉升起,那金輝為大地上的一切都披上了光芒。晶瑩的露珠還殘存在花草的一段,空氣中還透著清新。
蘇曼還在沉睡,不多時木門被推開,一道纖細的身影端著紅木托盤走了進去。
“起床了。”一個清脆如蘭的聲音。
蘇曼轉過身子,還想繼續(xù)睡,這美容覺還是要有的。
“我給你煮了你最愛吃的小米粥,那水晶蝦餃也是我親自下廚的,你要嘗一嘗嗎?”
蘇曼恍恍惚惚有些睜開眼,這聲音很熟悉啊,她擦了擦眼睛,只見蕓娘坐在自己身旁,頓時高興地坐起身子道:“這是夢嗎?蕓娘,你怎么來了?”
蕓娘將衣裳拿過來遞給蘇曼道:“今兒個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世子就把我叫到他跟前說,我可以離開世子府。”
蘇曼仔細聽著,很是開心,緊緊抓住蕓娘的手道:“我真沒想到,世子會放了你,讓你來到我身邊。”
“我也很是驚訝。”蕓娘替她將上衣理順,“我也不知道世子怎會做出如此決斷,不過能來這里找你,我特別激動。”
“我也是。”
二人開心地在原地跳著轉圈圈,幽若登時敲門進來看著她們姐妹情深的樣子很開心,但是有些話還是得說拱手道:“回稟閣主,方才宮中來人傳話,鳳儀宮的那位要見你。”
鳳儀宮,這名字聽著氣派,鳳凰尋常人是不能用這個字的,那能在皇宮中用這個的想必只有皇后了。
蘇曼本來還沉浸在蕓娘要與自己在一起的喜悅中,此刻卻有些茫然無措了。
這皇后可是皇上的正妻,哎呀,這她的性子,自己也捉摸不透,到時候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可真是有些煩人。
上回去宮中,自己差點惹事了,這次可真有些膽戰(zhàn)心驚啊。
蘇曼洗漱完畢,雖然蕓娘做的很不錯,可是她沒有那么好的心情,雖說既來之則安之,可是真的事情來了,可真有些小擔憂呢。
這位皇后,自己可是從來都沒見過。
想著就覺得很遙遠,蘇曼噘著嘴:“希望是我自己多想吧,我走了。”
蕓娘看著蘇曼臨走之際有些不安,沖幽若問了一句:“你知道皇后到底有什么事找蘇曼嗎?”
幽若搖了搖頭,蕓娘再問一句:“皇后是個怎樣的人?”
“我也不太清楚,但皇后到底是后宮之主,她的話必定不能不聽。”幽若說完陪著蘇曼一塊走了。
蕓娘又不能陪同前去,只得留在城河山莊,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也離開了。
蘇曼坐在馬車里,掀起馬車簾幕,只見那明黃的城墻出現在眼前,一個侍衛(wèi)伸手攔車,前來傳喚的小太監(jiān)遞上令牌那侍衛(wèi)跪在地上行禮之后立刻放行。
怎么有種不祥的感覺,蘇曼聽著馬車加快的聲音,心里也是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