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利用唐糖,只需要說幾句違心話而已,他就可以把她留下。可是他終究是沒有這么做。
如果他與蘇席靖之間一定要有一次正面交鋒,他坦然接受。
至于唐糖,他無奈地想,小姑娘估計是被他傷害到了。不過這樣也好,他確實也給不了她她想要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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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里,有一個男子顫抖著跪在地上。他抬起頭看向一臉漠然的陸風,聲音有些顫抖:“求求您,您幫我在宋總面前說幾句好話。”
陸風只是用力拉走被他握緊的衣擺,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臉上有不耐之色:“方鏡,你打著宋家的旗號四處挑事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么一天。”
方鏡臉色白了又白,徒然地癱軟著,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書房的門被幾個黑衣的保鏢打開,宋霽穿著黑色的大衣,少了幾分冷銳,可依舊讓人不敢逼視。陸風等人見他進來,恭敬地鞠躬。
“宋總。”
宋霽頷首,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鏡,一言不發地走到主位上。
整個書房,半點聲響都沒有。
宋霽輕聲開口,明明是很平靜的模樣,可壓迫感卻強得令人呼吸急促。
“方鏡?”
方鏡哆哆嗦嗦地應答,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是……是我,宋總。”
宋霽抬了抬眉眼,雙腿隨意地交疊,姿態矜貴:“你們家從你爺爺開始,就在宋家工作了,我也不想為難你。”他說得很是體貼入微,但偏偏方鏡聽出了里面的肅殺之意。
“宋總,這次是我鬼迷心竅。”方鏡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兩個頭:“我保證,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求求宋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改過自新。”
“你用錦舟的名號,問虞騁貸了多少錢?”
“一個……一個億。”
宋霽忽然笑了,極冷。“我從來,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說謊。”
方鏡額頭有冷汗滑落,他整個人跪伏在地上,抖得不像話:“是,是二十個……億。”
“這樣啊......”他語調輕慢,陡然轉狠戾:“你膽子可是真的不小啊。”
方鏡慌的不行,一疊聲地求饒:“宋總,您再給我,給我一個機會。”
“好啊,我給你一個機會。”他語氣溫柔,將一把小刀扔在了地上。
方鏡面色白得像鬼,難以置信地看向宋霽。
“我要你的右手。”他的語氣似乎就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如何,輕描淡寫地補充:“動作快點,別讓我等。”
方鏡是真的嚇到了,連話也說不出來,僵在了原地。
宋霽有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眼風掠過了陸風。
陸風心領神會,舉步走向了方鏡。
“宋總,我,我自己來。”方鏡白著臉,拿起了掉在地上的刀。
陸風站在他身后,頗有要上前推一把的架勢。
方鏡閉上眼,舉起了手中的刀……
沒有人想到阮姝會在門外,今天是工作日,但是因為下午沒有課,她便提前回來了。路過書房的時候,她聽見里面傳來了一聲慘叫。
眾人都沒有防備,書房的門在那一刻被輕輕推開。此時此刻的書房,一地的紅,有一個男人慘痛著嚎叫,然后暈了過去。地上,還有一只……而所有人都面無表情,似乎沒有看到一般。
宋霽坐在高位,眼神淡漠漂亮的沒有一點瑕疵......
當門打開的那一刻,宋霽才變了臉色,而阮姝同樣。
這么殘忍的一幕,實在是很考驗阮姝的心理承受能力。她僵在原地,看著宋霽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他抿著唇,姿態略冷。下一刻,他橫抱起她,一言不發地往樓上走。
阮姝背上都是冷汗。她聽見宋霽在她耳邊溫柔地說:“婉婉,不要去想剛剛的事,婉婉聽話。”
阮姝只是一言不發地閉上了眼,她沒辦法視而不見,也不知道怎么面對宋霽。
宋霽將阮姝放在了床上,親吻她的眼睫,低聲誘哄:“你在這里等我,我馬上來,好嗎?”
阮姝只能順從地點頭,她看著宋霽離開,不敢猜測樓下會發生什么,心亂如麻。
而宋霽在離開臥室的一剎那,眼里的溫柔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片冰冷。他走到書房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被處理干凈,不留痕跡。
他語氣中的寒冷讓人膽寒:“方鏡呢?”
“已經送去虞承那里了。”陸風小心地回答,沒敢看宋霽的臉色。
“查一下他身邊的人,如果有……好好地清理一下門戶。”那么涼薄的語調,不言而明的深意。
陸風應下:“是。”
宋霽眉睫低垂,讓人看不清神色:“今天門口是誰負責的?”
有兩個西裝男子二話不說跪了下去:“宋總……夫人要進來,我們,我們也不敢攔呀。”而且動靜那么大,夫人才會聽到的。
宋霽皺了皺眉,終究沒有為難他們,開口低沉:“滾。”
他已經被阮姝的突然到來亂了心神,看了一眼大氣不敢出的眾人,越發面沉如水。
“不要再有下次,否則……”低沉而充滿警告意味的話,語畢,他快步往樓上走去。
阮姝遠遠地聽見他的腳步聲,不知為何,心頭一片慌亂。
宋霽進來的那一刻,就看見阮姝姿勢未動地坐在原地,小臉白得不行。
他放柔了語調,溫柔得一塌糊涂:“婉婉……”
阮姝看著他,一點一點地紅了眼眶。
即使是宋霽,差點也沒了辦法。他將阮姝摟在懷里,拍著她的后背,動作溫和。懷里的人,開始幾不可察地發抖。
宋霽聽見她的聲音,在他的懷里悶悶地發出,又軟又糯,還帶著哭腔。可她說出口的話,磨掉了宋霽所有的溫柔。
她說:“宋霽,這樣的你,讓我害怕。”
宋霽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暴戾,又聽見阮姝說:“你以后別這樣。”這句話是一半的妥協,阮姝和他相處這些年,早就知道激怒他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而宋霽在這樣的話語里,恢復了理智。他單膝跪在阮姝面前,輕輕地吻過她的眉眼,天荒地老的味道。他說:“阮姝,我以后,盡量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