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午夜黑影
“青靈，你們等人也先退下吧，我有些乏了，不要讓人打擾我。”
“是，公子！”
待到四下無人后，一道挎刀身影猶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了周明身后，看著遠去的身影咧嘴一笑道。
“這劉管家看上去倒是忠心耿耿！”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現在說這些，為時太早了吧。”
周明淡淡地煮著茶道。
“王爺，您是懷疑劉管家……”挎刀身影目露精光道。
“不好說，本王的這個王府，已經爛透了！”周明擺弄著茶具平靜道，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何止是王府，是整個王城都已經爛透了！難以想象，這就是我記憶中所熟知的那個蘭陵王城！”
“根據今天兄弟們調查來的結果，城中人心惶惶，在一些別有用心人的鼓動下，各種流言四起，居然還有人和駐軍勾結，私自倒賣軍火與走私違禁物品。”
“屬下真恨不能一刀直接殺了那些敗壞軍人名譽的狗雜碎！”挎刀身影憤恨地道。
“正常！墻倒眾人推，樹倒猴孫散，如今，在所有人的心中我蘭陵大勢已去，不是嗎？”周明目光平靜地淡淡道。
“哼，一幫亂臣賊子！蘭陵如今還沒有亡國呢，他們便迫不及待想要蹦噠出來改旗易幟，巴結他們的新主子。老子要是早點認出了這些人的真實面孔，真應該直接將他們一刀兩斷，以祭我蘭陵死去將士沙場亡魂！”
“呵呵……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良禽擇佳木而棲，這是人之常情嘛。”
“畢竟在所有世人的眼中，我都是一個即將亡國的無用廢人，手下無兵無將，何以抵抗九府叛軍的四五十萬大軍？”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愿逢合九府叛軍作為大統，也實屬正常，活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周明面帶譏諷淡淡道。
“那是天下百姓愚昧，不懂得王爺您的韜光養晦，深謀大略。”挎刀身影連忙躬身恭敬道。
“哦？難道你們心中不是這么認為的嗎？”周明玩味地看著挎刀身影道。
“九府四十多萬大軍近在眼前，本王區區一介殘廢之軀，何以誅滅叛軍？”
聞言，挎刀身影額頭頓時浮現出了一層冷汗，急忙單膝跪倒在地，道：“屬下不敢，王爺乃天授之子，所思所想，所謀所略，豈是我等一介武夫可以猜想的。”
“王爺此次必定可以大破叛軍，我等愿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句話，的確是發自挎刀身影心底深處的肺腑之言。
在從雁門關出發前來蘭陵王城之前，他的心中的確和所有人一樣，保持一種悲觀的態度，認為蘭陵亡國已經是大勢所趨之態了。
不過作為世代忠于蘭陵王的堂前親衛，他們沒有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來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伴隨蘭陵王一脈，馬革裹尸壯烈犧牲的心理準備。
可是回到王城見到新任王爺之后，他忽然發現，自己等人好像錯了。
而且是大錯特錯！
尤其是當周明將一份潛伏在王城各處，九府叛軍的黨羽細作名單交到他手上后，這種感覺更是尤為強烈。
這還是那個外界傳聞中，只懂得詩詞歌賦，文膽武略樣樣不行的廢人大世子嗎？
軍人的直覺尤為敏銳！
蘭風是，他同樣也是。
這一次相見，他們皆是從這位新王爺的身上，讀出了一絲深不可測以及仿佛早已胸有成竹的風淡云輕。
面對已經快要兵臨城下的九府叛軍，絲毫不見后者臉上那意料想象中的亡國慌張之色。
那看似削瘦的身體，仿佛堪比擎天之岳，永遠無窮的力量，無形之中恍若能夠散發出一種令人深深為之折服的特殊氣質在里面。
而這種特殊的氣質，他們曾經在老王爺的身上也曾感受到過。
察覺到這一點，挎刀身影等人自然十分振奮。
畢竟作為他們這樣一些始終忠于蘭陵王一脈的臣子而言，誰都不愿意看到蘭陵真的亡國。
雖然他們還不知道這位新王爺究竟擁有什么辦法，以期可以大破叛軍……
但是！
身為軍人的第六感告訴他們，只要有眼前這一道身影在，蘭陵無憂！
面對挎刀身影這明顯拍馬屁的一番話，周明頓時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直接選擇了忽視。
看著面前的荷花池，周明雙目幽深道：“讓你做的事情都辦好了？”
“放心吧王爺，做這種事情，兄弟們最在行了，三千蘭陵衛，已經全部便衣潛伏在了全城所有可疑目標身邊，沒有驚覺任何人，十二個時辰輪流監視，只等王爺您一聲令下！”
“先不可輕舉妄動！王城隱藏最深的那個人本王如今還沒找到，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給本王下毒，此人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如果不能將其一網打進，就算殺了再多外圍的蛀蟲也無用。”周明眉頭一皺道。
“屬下明白！”
“不過……有一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挎刀身影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但說無妨！”
“是！”
“王爺難道就不曾懷疑過身邊最親近的人？能夠讓王爺毫無察覺中毒，那么這個人王爺或許十分的信任。”
“按我們的行話來講，這叫做燈下黑！”
周明眉頭一挑，然后淡淡道：“此事我自有安排。”
挎刀身影連忙低頭道：“是屬下言多了。”
“那么這段時間，就由屬下暗中貼身保護王爺了，有什么事王爺直接叫屬下就行。”
“辛苦！說實話，本王倒也十分想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蘭陵衛飛龍旗都指揮使，凌飛將軍的風采。”周明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道。
凌飛咧嘴一笑，恭敬道：“王爺說笑了，屬下告退！”
說完，身影一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周明看著夜色中凌飛消失的身影，不禁揉了揉眉心，眉梢稍見一抹疲憊之意。
天天滿口之乎者也，李代桃僵裝這個蘭陵王應對這些人不容易啊！
目露思索之意，周明手指有節奏地敲打在一旁的桌案上，然后心神一動，意識瞬間切入到了游戲畫面中的上帝視角。
……
就在周明查看游戲世界畫面的同一時間，蘭陵王府另外一邊，一處偏僻的假山后。
濃郁的夜色下，一道全身籠罩在黑袍下的身影腳步沙沙地靜靜走來。
“為什么還不動手？”
假山后，一道蒼老嘶啞的聲音傳出。
“這次九府義軍加在一起雖然聲勢浩大，但蘭陵王城依托天險本就易守難攻，不然大夏王朝早就取而代之了。”
“周明這個新任蘭陵王一日不除，蘭陵王城便始終是一塊難啃的骨頭，眼看著大夏王朝與大戎帝國開戰的時間越來越近，時不我待，大人對你很是失望。”
“首領，這幾日周明這個廢人很是小心，幾乎足不出戶，經過上次事情后，他身邊人對飯菜安全的把控也很嚴格，屬下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黑袍身影靜靜道。
這個聲音居然是一個女子，而且聽起來，還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女子。
“不過請首領回去轉告大人，請他放心，十日之內，周明必除！”
“哼！上次你也是這么信心滿滿的保證，可結果呢？你不是保證金鴆毒絕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除掉周明的嗎？為什么一個月前周明突然又起死回生了？”
黑袍身影話語一滯，然后聲音低沉道：“屬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當時周明這個廢人明明已經病入膏肓，不斷咳血，甚至咽氣那一刻屬下也在身旁。”
“可是等到屬下等人出去叫人回來后，他又已經離奇地坐在了床上，一點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夠了！”
假山后的蒼老身影冷冷喝道。
“不要為自己的失誤找借口，大人只關心結果，不關心過程，你懂嗎？”
“是！”
黑袍身影身子一顫，連忙低頭恭敬道。
“對了，今日蘭風那個老東西突然回王城，他與周明那個廢人間可說了什么嗎？”
“回首領，屬下不知！”
“蘭風很小心，摒退了所有人，只有他和周明兩人獨自交流，所以屬下也不知道二人談話的內容。”
……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像是在沉思，半晌過后，假山后的蒼老聲音方才幽幽道。
“首領，事情沒那么嚴重吧。”
黑袍身影不以為然道：“蘭風這次只是孤身一人前來，或許真的只是擔心周明那個廢人。”
“再者說了，蘭風率領的十萬北涼大軍終生鎮守雁門關，非詔不得勤王，此去雁門關，相隔十萬八千里，就算他蘭風想勤王，也是回天乏力，否則的話，十萬北涼鐵騎早就殺回來了。”
“你懂什么！”
黑袍身影的話音還沒說說完，便被假山后的蒼老聲音冰冷怒斥打斷道。
“哼！那蘭風甘愿舍棄雁門關重防，不遠萬里回到蘭陵王城，難道只是為了和周明那個廢人聊家常？”
蒼老的聲音冰冷道：“這些日子你給我好好監視周明那個廢人，看看他有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
“蘭風這個老成精的東西，此行目的絕對不簡單，如果在最后這么關鍵的時候出了什么差池，你就等著提頭去見大人吧！”
黑袍身影冷汗直冒，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屬下遵命！”
“哼！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那還只有不到十歲的弟弟，十天之后，要么，你為周明收尸，要么，你為你的家人收尸！”
夜風微浮，聲音漸漸遠去，像是人已經離開。
假山前跪倒的黑袍身影嘴角苦澀無比，嘴唇蠕動了好幾次，最終只能化作一句恭敬的話語。
“是！首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