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十余個輕兵快馬出了中京城門,直奔翎州。
翎州距中京,若是尋常速度,是要個三四日的。
然而,對這些輕兵們來說,卻只有兩日。
——去翎州兩日,尋人一日,回中京,還是兩日。
圣上拍腦袋拍出來的“五日之內”,一旦頒布下來,便只有一個意味。
那就是:下頭的人,即使在路上騎馬累到死,也要死在五日之內。
...
在滂沱大雨里連夜趕完最后三百里路后,翎州城門終于映入了眼簾。
眾人長舒一口氣,心中忍不住有些雀躍,馬蹄也慢了下來。
等到走近后,輕兵隊伍中,一個系著藍巾將領走出,從袖子中掏出令牌,抖擻精神,對著城樓上的守軍大聲喊話,
“我們奉了圣上的旨意,從中京來翎州接景王妃。你們翎州太守可在?”
城樓上的守軍照常來回巡視,目光也未曾瞥過來,仿佛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一般。
藍巾等了一會,見沒有動靜,又扯來一個嗓門大些的小兵,
“你去,把我的話再說一遍,喊大點聲。”
小兵扯著破鑼似地嗓子,把脖子扯得通紅,又喊了一遍。
依然是毫無動靜。
藍巾沒有得到回應,不免有些惱怒。
旁邊的小兵們開始細細簌簌地討論。
有人提議,說是把城門撞開;又有人立刻否決,說三十來個人,怎么撞得開。
藍巾聽了,憤然喝止,
“我們是奉了圣上和太尉的命令,來這找景王妃的。怎地能做這樣的土匪行徑。”
小兵們住了嘴,只有一個不怕死的,小聲嘟嘟囔囔,
“咱們是圣上派來的,怎的到了翎州,竟這樣沒面子,連城門都進不去。”
藍巾青筋暴起,對著城樓,又放粗了聲,
“城樓上的,聽清楚了么。我們帶的可是圣上下的旨意。叫你們太守出來!”
依然是了無音訊。
這下子,下頭的小兵又有人碎嘴了,
“圣上之命,竟也敢不從,這些人是吃了豹子膽么?”
藍巾騎了兩日兩夜的馬,此刻竟連城門也進不去,不禁有些焦躁。此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開嗓子,破口大罵,
“你們太守呢,叫他出來!違抗君命,十個腦袋也不夠他掉的!”
他剛喊完,就見一人從右邊的望樓里出來,轉過頭,看了城樓下一眼。
這人膚色有些黑,一雙眸子卻十分清亮,看著他的時候,略有一絲蔑視之意。
藍巾一旁的小兵又說話了,
“這人不會是翎州太守吧,原來人一直在望樓上聽著。”
藍巾被他噎了一道,又冷哼一聲,破罐子破摔,
“翎州太守又如何,讓他出來,還不是出來了。”
城樓上的張太守對著一旁的侍衛說了兩句話,侍衛聽完后,大著嗓門對城樓下答復,
“太守大人說,諸位奉了圣旨,來我翎州,實在是有失遠迎。”
他喊完話,側耳聽了兩句,又繼續,
“不過,諸位既然要來找景王妃,咱們太守,自然是不敢怠慢。”
而后,轉身,低頭朝向城內,
“兄弟們,城門開開——給圣上派來的人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