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嵐本來就是想上個洗手間,但沒想到因為意外卻聽到了一點意料之外的東西。
這個不知名的家伙估計是想著一樓宴會廳的人再怎么也不會專門跑到三樓的洗手間——本身這個酒店的洗手間平均面積還蠻大的,就算是一群人突然跑去也不至于將其擠滿,而且就算是一樓的被占用了,二樓的洗手間也足夠使用。
但是他估計沒想過,文嵐能夠倒霉到這樣一種地步,一樓洗手間清潔不開,走樓梯二樓的樓梯間居然被鎖住了,以至于不得已來到了三樓的洗手間,還偏偏是在他像某個不知名的存在匯報時恰巧的走了進來。
如果說一樓洗手間臨時清潔的可能性在一百分之一,二樓樓梯間被鎖住的可能性在五百分之一,在他打電話這短短數分鐘內走進洗手間的可能性在一千分之一,那么三個巧合相乘起來的話這個概率……
額,反正很高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走了三樓的文嵐更倒霉一點還是這位不知名的家伙更倒霉一點。
反正文嵐先是頗為驚訝的站在原地聽了大約一分鐘,接著迅速反應過來在這里站著也不算個事,于是立刻選擇后退兩步,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洗手間,微微的把門打開一條縫,緊接著貼著門縫聽著里面傳出來的對話聲。
這時候三樓空無一人,組織之前把這里已經全部包下來,而服務生已經結束了走廊的清掃工作離開了,所以文嵐的這種舉動也不會被人當作偷窺男廁所的變態。
等等,文嵐身為一個男性偷窺男廁所似乎不算個什么問題……不對這問題更大了好嗎?!
他的計劃十分簡單,那就是在對方通完話離開這里的時候裝作剛剛準備進入到廁所的樣子,這樣便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還能給對方一個臺階下,而相反的如果他剛才選擇躲進洗手間的廂室里的話,對方萬一出來的時候檢查自己的竊聽嫌疑無疑就會被立刻識破。
而至于說對方話中的內容,文嵐也有了個模糊不清的想法,只不過是由于目前不太清楚對方的身份,所以他這個計劃只是個初步的方案而已。
對方似乎很謹慎,說話的聲音很小,如果洗手間內傳來雜音的話那么便會立刻讓其發覺,況且由于他說的是英語而不是中文,所以文嵐的竊聽就產生了些許困難。
不過還好洗手間內此時沒有那種鼓風機的雜音存在,讓文嵐雖然不清楚但仍然能夠分辨出對方話中的內容。
但是文嵐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開始對著電話內部匯報起自己的存在來。
“……是,那個新加入異能者組織的能力者是一個精神系的能力者,貌似異能者組織曾經對他的一名親人使用過我們的設備,不過被他給發覺了……具體能力我還不清楚……是,我明白,我之后會調查一下他的……必要時可以利用他的親人,明白了,請您放心。”
文嵐不由得握緊了門把手,對方似乎對自己這個今天剛加入的異能者很感興趣,更何況對方似乎提到了利用自己妹妹來調查自己的說法,讓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惱火。
我就想找個組織,你們這個來自大洋彼岸的國家都針對我嗎?
周局長他們不知道這設備的用法,也沒什么想傷害我親人的想法,所以我就原諒他們了,但你們這些提供了設備還有著惡意的家伙……我就沒有原諒的必要了吧……
在他盤算著這些的時候,對方已經結束了通話,悄咪咪的從隔間中走了出來,接著開始一個個的檢查其他隔間有沒有人在里面。
文嵐見狀立刻毫無響動的關上洗手間的門,整理了一下表情,恢復了自己一貫的面癱臉,隨后便在一個恰到好處的時間點,推門而入。
對方看到他露出了幾絲慌張和驚訝混合的神色。
但是他畢竟有著一定的本事,所以原本的表情迅速消退下去,轉而出來的是一副熱情洋溢的笑臉:“你是新加入組織的那個異能者吧,怎么不在宴會上和他們交流?”
文嵐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打量了一下對方,這是個金發碧眼的年輕人,長相應該是徹徹底底的白人長相,但是對方對他開口時說的卻是地地道道的普通話——文嵐對這個倒是不存在,他身邊就有個康默狄,那家伙中歐混血,說普通話說的也比很多地方的人要標準很多。
而對方的熱情也無疑是裝出來的,他之前和他人對話時的語氣明顯要陰沉很多,而雖然他臉上帶著笑意,文嵐也感覺到他在不斷地打量著自己,排除掉對方是個Gay的可能性,那么對方明顯是在懷疑自己。
于是他也虛偽的裝出一副笑容滿面的臉:“突然想上洗手間而已,只不過一樓在清洗二樓的樓梯間大門又被鎖了,所以只能上三樓來了,難道你也是這樣嗎?”
對方微微一怔,但是迅速的回答道:“是啊,是啊,本來是想走樓梯方便的,但是沒想到有人把門給鎖了,也就上三樓來了。”
文嵐聽聞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從對方身側走進了洗手間——他大概清楚對方接下來要干什么了,估計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樓梯間有沒有上鎖,像這種能當間諜一類的人的危機意識一般都是很強的,所以自己最好不要多說什么話,只要裝作尿急趕著上洗手間的樣子就好了。
對方站在原地等著文嵐擦身而過,隨后在洗手臺洗了洗手,接著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文嵐在洗手間的大門關閉之后便迅速的閉上雙眼,而在他的思維中則出現了一個移動的光點——這是對方的潛意識源,他應該是沒經受過潛意識偽裝和防衛的訓練,所以這個潛意識源在文嵐看來就如同黑夜里的明燈一樣。
他毫無疑問的沿著走廊一路走到了樓梯間,停頓了一下后便立刻邁步走入。
一切都在按照文嵐的想法所發展,所以他也就不再含糊,迅速的從洗手間中走出,用盡可能低的腳步聲在走廊里奔跑起來,和對方的潛意識源頭保持著安全距離跟隨在他的身后,在跨入樓梯間后他盡可能的減慢腳步,讓自己的步子和對方的重合,就這么隔著一個樓梯的距離跟隨著對方走回到了一樓。
而對方在確認了樓梯間的門的確是鎖上的之后便放松了警惕,在他心目中文嵐之前跟他說的內容基本上是屬實的,那么看來他的秘密通話應該沒有被竊聽到才對。
而文嵐等的就是他放松警惕的時機。
雖然按照一般的觀念來說,精神系能力者都在精神力上面有著十足的強項,而身體能力一直是他們的弱項,身輕體弱似乎是異能界對于非肉體強化系異能者公認的印象。
但是,文嵐畢竟是個例外,他在任何方面都是個例外。
他早在獲得能力的時候變很清楚自己的短板所在,在夢境中的時候自己的肉身便會毫無防備的同樣陷入夢境之中,而且在經歷過幾次不算困難的任務之后,他比誰都清楚自己更需要一句不弱的身體來支撐自己——很多時候在脫離了夢境之后,目標人物的保鏢都會攻擊自己,所以沒有一副健壯的身體,他根本沒法成功的完成那么多任務。
所以文嵐現在雖然和張昊那些身體強化者相比屬于瘦弱的類型,但是他還是比普通人要優秀的,況且由于他是屬于那種穿衣顯瘦的類型,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從今天的例子來看,對方知道他是個精神系的異能者,便會對他放松警惕。
他的情報雖然不全,也至少知道文嵐不是簡單的精神攻擊系能力者,沒法瞬間讓他失去戰斗力,所以在知道了文嵐是大家公認體弱的精神系之后,警惕心就自然而然的提不起來了。
按照文嵐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任何不想當揮舞大刀近戰的能力者都是不成熟的能力者,所以他一直有在進行著專項的鍛煉,雖然沒有那種形似比利海靈頓的肌肉,但至少他懂得如何利用自己渾身上下的力氣來對著對手進行致命的攻擊。
比方說現在,就是一個絕佳的時候。
在對方雙腳跨出一樓樓梯間的大門后,他迅速地利用樓梯間和走廊之間的隔音效果坐在樓梯旁的扶手欄桿上滑下,并在之后立刻的跟隨著對方離開了樓梯間,隨后從旁邊的消防箱中取出一個滅火器,握著提把將其扛在肩上,弓身緩慢接近對方……
當距離足夠近的那一刻,他猛地向前躍步,手中滅火器鋼瓶即刻揮舞而出,在破風聲還沒來得及傳到對方耳朵中時便帶著巨大的動能砸在了他的后腦位置。
文嵐干過那么多任務,自然對于如何致人昏迷頗有研究,他砸的地方自然是對方的小腦位置,伴隨著這么猛烈的沖擊很輕松的便會讓對方陷入一陣劇烈的暈眩甚至昏迷。
而對方在被他這么砸了一下之后也不出他所料般往前撲倒,而深諳補刀重要性的文嵐則是抄起手中鋼瓶往對方的后頸位置猛地砸了一下,確保對方陷入了昏迷狀態。
“……呼。”
等這一切都完成了之后,他站起身來,把滅火器往邊上一放后長出一口氣:“接下來就得考慮找個地方進這家伙的夢境看看了,至少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