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明秋霽冷著臉喚了兩聲。
剛打了個盹兒的陛下立刻睜開了眼,瞧了瞧外面漆黑的天色,又看了看一旁燭火旁立著的明秋霽,最終將目光放到了手邊鬼畫符一般的紙上。
方才他是同明秋霽說什么來著?
陛下想著蹙起了眉頭。
“陛下方才提及邊關之事,可是對顧文之事有別的看法?”明秋霽看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陛下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搖搖頭“不不不,顧文這事兒你處置的很好,交給你處置孤放心。國有國法,總不至于為了顧相一句話,就置軍法不顧。”
“陛下既已決斷,臣便遵旨行事。”明秋霽拱了拱手。
鐺鐺~
殿外響起兩聲打更聲,陛下挑眉瞧著窗外漆黑的天,嘆了口氣。
明秋霽直起身,眉眼間多有倦意:“不知陛下還有何事要議?”
“國事甚多,哪里議得完呢?不過是近日朝中的事情煩心,找你來說說話,發發牢騷。父皇諸子,唯余你在孤身邊,孤自然信任看重。我們兄弟也自然是要多說說話談談心的。”陛下說著從上座走了下來,伸手拍了拍明秋霽的肩膀,瞧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在意,滿意的笑了。
明秋霽狠,殺伐果決。但重情義,便可是他的弱點。
也是陛下最好牽制他的辦法。
只要陛下有預感明秋霽一家獨大時,或頗有不滿之時,便會借故提點血脈之情。
無一例外,明秋霽都會收斂。
“娶妻有些時日了,白尚書幾個兒女雖都不錯,但幺女幺子年紀尚輕總會溺愛。如今的攝政王妃未出閣前更是活潑,也就更不指望會些持家輔佐之力,你還是要多擔待。莫要過于苛責。”
對于皇帝突然提起白蘆月,明秋霽雖有些許詫異,但并未多心。只恭敬的答了一句“勞陛下費心。”
內侍適時奉了茶水點心進殿,看著兩人之間并不算緊張的氣氛,和皇帝強撐著不耷拉下的眼皮,開口勸道“陛下,夜深了,是時候就寢了。”
“皇后派人來過了?”皇帝不忙不亂的收拾起了桌上的文書。
“是。皇后娘娘都派人來催過幾趟了,奴才瞧著陛下與攝政王有要事相商,都給攔了。陛下若還不歇著,皇后娘娘只怕是要親自來一趟了。”
話音剛落,便聽得殿外傳來皇后問詢之聲。
皇帝只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皇后啊,總是操心。罷了罷了,今兒就到這吧。”
剛出了大殿,嶺渡便拿著斗篷湊了上來。
低聲同明秋霽說了一句:“大皇子還在府上。”
“今兒不回宮?留宿府上?”許是還想著政事,明秋霽對這話并未細想。
嶺渡回稟:“是。說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準了的。”
“小蘆在府上,一應事宜交于她打理就是。”
聽著明秋霽毫不在意的語氣,嶺渡只得加重語氣再次提醒“殿下,大皇子留宿府中,還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準許的。”
“剛剛王妃娘娘身邊的芫兒派人傳信,現在這個時辰,大皇子還在同王妃娘娘在院中吃茶說話,兩人談天說地……”
話沒說完,明秋霽反應了過來,便加快了腳步“回府!”
到了后院,明永玞的笑聲傳入明秋霽耳中,那么聒噪厭煩。
“殿下吉安。”芫兒和巧兒乖乖的讓開了路。
鹿鳴送了吃的出來正好撞上,忙也問了禮退開。
“你都不知道,當時那個景象都要尷尬死了……”明永玞剝著手中的地瓜,還湊在白蘆月身邊說笑著故事。
明永玞順手遞了剝好的地瓜過去,白蘆月也十分順手的接了過來,吹了吹咬一口。
“我以為夫人已經睡了,卻不想是背著為夫開起了小灶。”
突然出現的聲音引得兩人齊齊回頭,愣過眨眼的功夫,明永玞條件反射似的起身躲到了一邊。
白蘆月則是起身大方的將手中的地瓜掰了一半遞給明秋霽,一臉希冀的看著明秋霽吃了兩口后輕咳兩聲。
“府中規矩,過亥時不進食。不過,夫君吃人家的嘴短,可是要保密呀。”瞧著明秋霽微愣后寵溺的笑,白蘆月放放心心的咬了一大口進肚。
“你是主子,誰敢攔著你?不是不讓你吃,只怕你吃多了難受。”明秋霽伸手將白蘆月手里的地瓜拿過來掰了一半。“就吃這些,不可多了。”
抬眼看見不遠處偷偷摸摸的明永玞,明秋霽冷了臉命令的語氣道:“出來。”
“王叔吉安。”明永玞隔著老遠問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