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琦沒敢告訴父母自己受傷的消息,他生怕老娘聽到消息,大驚之下殺奔而來,那自己鐵定一晚上別想睡了。
他同樣將情況反饋回了報社,不過在說明情況時將自己的傷勢描述的很輕,家里幸虧有幾盆盆栽,可以24小時不間斷使用“萬木回春”,想必三四天就能夠恢復吧,于是他請了四天假。
就在羅琦養傷之際,葛玉宏打來電話,告訴他編委會決定將這月的“突發好新聞”獎給他,獎金500元。電話那頭已經說讓他回來請客了。
“不過有個事需要抓緊辦了。”葛玉宏掩蓋不住笑意說,“王總讓你抓緊把稿子寫了,明天就要上報紙?!?p> “我靠,老大,我這左臂傷著沒法打字啊,總不能一指禪吧?”羅琦驚呼。
“所以啊,王總決定讓你口述,我記錄撰寫,作者只寫你名字,你看我對你好吧!抓緊好了,一塊聚個餐。”葛玉宏說。
……
記者就是如此,當一個活兒需要你交付時,就算天上下著刀子,你也得弄好。因為報紙版面不能空著,這種事故叫做“開天窗”,是非常大的事故了。而且隨著當下信息傳播超級快速的情況,更有必要快速成稿。
就拿這次事情來說,估計羅琦在路上,朋友圈已經傳遍了野狼被打死的消息了,而他作為記者,價值就在于能夠將整件事情以一種有邏輯、有畫面的形式報道出來,借助報社這個平臺,讓全市人民知曉。
本來他中午想著休息,這樣就只好等著葛玉宏來家中了,一番忙碌之后,天色已經黑了。
羅琦不想動,叫了外賣,吃完躺在床上想事情。
……
這一刻,他真的有些倦了。
他突然對系統找到他,賦予他超能力,驅使他回收其他系統有了倦意。
系統給自己帶來了什么呢?
帶來的是兩次受傷,一次比一次嚴重,而賦予的超能力對自己的生活并沒有絲毫的幫助,比如金錢?勢力?財富?權利?這些統統都沒有。將自己的生活攪得一團糟,若按照他以前的慣例,在采訪寫完稿子之后,他還能夠興致勃勃地玩上幾個小時的游戲,尤其是全戰三國剛剛發售,他怎么著也得嘗嘗鮮吧!
沒有,都沒有。
只有疲憊地躺在床上。
這一刻,羅琦想大聲喊出心中的壓抑。
……
三天后,還是郁郁不樂的羅琦接到了媽媽李九晴的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抱怨,“你小子到底干啥去了,一周啊,都沒給媽媽打個電話,你心里還有沒有我?”
聽到媽媽的聲音,雖說是抱怨,羅琦心情反而好了一些,他強打精神對電話那頭的媽媽賠笑,“媽媽,這不是工作忙嗎,我去了靈丘縣一趟采訪打狼了。”
這一招聲東擊西果真有效,兩人談話的話題就轉移到狼身上了,羅琦一頓舌燦蓮花,將現場細節夸張渲染,驚險程度上升了十幾倍。
“那你在現場,沒事吧,沒被狼碰著吧?”李九晴關心地問。
羅琦看了眼右側鎖骨,只有一道淺淺的疤痕了,甩了甩左臂,運動自如,也是只有淺淺的疤痕,笑了一下,用略帶夸張的語氣對李九晴說,“哪能啊,你兒子我這么神勇,機敏,作為記者只要遠遠拍照記錄就好了,沒任何事。”
電話里能聽出李九晴長舒一口氣,不斷說“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她畫風一轉,“今天周六啊,還記得上周答應我什么了嗎?”
羅琦心下一凜,嗯?上周我答應了什么?腦海中搜索一遍后,他試探著說道,
“相親?”
“知道就好,記得啊,晚上六點半,圓緣茶餐廳,5號桌,訂好了的!你給我好好表現!”電話那頭簡單介紹了一下女方的情況,就掛斷了電話。
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晚上六點半,圓緣茶餐廳。
羅琦提前半小時來到餐廳,5號桌靠著窗,他百無聊賴,一會擺弄著手機一會看著窗外。
他對于這種茶餐廳沒有什么好印象,菜品偏甜,量少價貴,擺明就是坑這些相親男女的,不過靠著精心的裝飾、溫馨的氛圍讓這里成了冰鎮市有名的約會地點。
而且這次羅琦并沒有多重視,他套了套休閑服就來了,并沒有多少精心打扮,只是上衣穿了一件深色長袖,扣子扣到最上面,掩蓋住了胳膊和鎖骨結痂的長長疤痕,他估摸著還有一天才能完全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他就看到一個個頭中等的妹子進來,四周看了一眼,奔著5號桌而來。
羅琦和她對視一眼,雙方都勉勉笑了一下。
妹子報了自己的姓名,客套說了句“抱歉,來晚了。”
妹子打量羅琦。應該說,羅琦并不是帥哥類型,他皮膚略黑,當記者風吹日曬,肯定不會細皮嫩肉,見的人多了,問的話多了,說話更喜歡直截了當,看人的眼神多了一份審視,第一印象肯定不會讓人覺得他儒雅隨和。
羅琦也在打量她。妹子長得還算周正,帶著眼鏡斯斯文文,化著淡妝,指甲涂著精致的指甲油,羅琦記起媽媽跟她說過,這妹子在一個機關部門工作,以他和一些單位的接觸來說,看來并不很忙。
點完菜。
妹子沒啥表示。略略抬起頭,翹了翹嘴角問道,“聽說你是記者,平時一定很忙吧?”
羅琦倒是很坦然,他被逼相親,沒啥心里負擔,再說他心思也沒放在這上面,就回了倆字,“是啊?!?p> 妹子又問,平時少不了去縣區吧,公務車還是自己開車去啊,你們單位有沒有車補。
羅琦心里有些好笑,這是變相的問自己有沒有車呢。
他實在搞不懂,為何女生說話就得如此彎彎繞,看宮斗劇看多了嗎?
于是他回答道,我就自己開車去,一輛小破雪鐵龍,沒車補,就只有出差費。
妹子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又問道,那你趕采訪,平時住哪啊,離著單位近嗎?
羅琦心想,這是問房子啊,他大咧咧的回答道,我啊,租房子住呢。
問房問車,這么現實的嗎?羅琦本來就有些壓抑,如今心里更加有一種火氣,他藏不住,臉上就表現出來了。
妹子又不說話了,低頭玩起來了手機,時不時打字回著信息。
“我靠,不是跟朋友發信息,讓她打電話,假裝有事離開吧?”羅琦心想。
還真靈驗,沒有兩分鐘,妹子的手機響了,妹子“喂”“嗯”“好”答應幾句后,擠出個笑容,對羅琦說,“舍友打電話說,鑰匙忘帶了,我先走了,給她送鑰匙去?!?p> 羅琦臉上浮現一個特別真摯的笑容,“好的”。
他將妹子送出門,揮手告別。
看到旁邊的鮮花店,心念一動,買了一束鮮花,轉身回到座位。
將花瓣貼在患處,他也不在乎他人地面目光。心想,這下,這頓大餐就可以獨享啦!回頭還能找老娘報銷,真好!
羅琦美滋滋地吃了一口菠蘿飯。

秉燭而游
相親確實是一件恐怖的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