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三年春,聲名顯赫的東廠廠公夙離爵爺重傷未愈,英年早逝,享年二十八歲。皇上悲痛萬分,破例追封其為異性王爺,舉國哀悼三日。街頭巷尾,茶余飯后,無人不惋惜其一身坎坷,福薄命舛。
同一年,江南農家小院喜訊連連,墨軒化身莫玄,連中三甲;古南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全都燒到江南,為的就是來多蹭幾頓燉肉,一飽口福;劉毅和秦素雙雙告老還鄉,爭先恐后來給墨白帶娃。
沒錯,墨白懷孕了,夙離的孩子。
當年,夙離的嫡兄無惡不作,惹怒當朝權貴被罰入宮。嫡母迷暈夙離,買通宮人,企圖蒙混過關。當年身為凈事房掌事太監的夙煥,夙離義父可憐他身世,用宮闈秘術暫時為其結扎,躲過每年循例檢查。后來夙離官位漸高,自是不會有人再敢看他的身子,也就如此保全下來。
也正因此,夙離即便被藍家、藍貴妃五次三番刁難,也因著義父藥引霧白須一事忍辱負重。后來,雖然小五小六沒能成功從藍家取得霧白須,夙離卻利用藍家內部分歧一步步買通藍家旁系,秘密摘取霧白須種子,精心培養,為義父徹底尋得治病良方。
之后,他一面與藍家聯姻蒙蔽眾人,一面將藍家貪污受賄的證據交于圣上。并通過錦姝等人之口放出風聲,圣上大發雷霆,要奪取藍家兵權,引誘藍鳳嶺帶兵前來,將謀反之詞徹底坐實。
“只是,沒想到汪忠他們行動那么快,還是苦了你。”每每想起此事,夙離都滿是自責。
“沒關系啊。”墨白無所謂聳聳肩,“我若是臉上不掛彩,哪里娶得著你這尊大佛?”
“臭丫頭!”夙離熟練地抬起手,捏了捏墨白的臉。
這幾個月,夙離的右眼竟是奇跡地看到了一絲光亮。雖然不能如尋常那般視物,晚上更是起不到作用,但總歸讓他們看到了希望。聽大夫說,是因為這段日子他心情舒暢,又被照顧細致入微,這才有了意外之喜。
誰料,自此那之后,這貨最喜歡干的一件事就是捏她的臉,越捏越順手,比之前都順手,有時閉著眼都能信手拈來,這也是沒誰了……
“咱寶寶是不是該起名字了?”墨白依偎在夙離懷里,懶洋洋地問道。
“是該起了。”夙離輕輕頷首,“也不知男孩女孩,起什么好?”某人不忘順手捏把臉。
“那就準備一個男孩的,再準備一個女孩的!”墨白撇撇嘴,十分嫌棄地打掉他手。
“可這事,是不是得讓義父來啊?”某人的手又原路爬了上去,如此反復。
墨白略作沉吟,有點為難,仰頭看向他,“兩個義父呢……”
“這……”夙離俊美微蹙。他原本是想說讓夙煥來取,但劉毅這會兒就在廚房忙活呢,又在自家娘子心里位置極重,還真不好辦吶!
“臭小子!這還用想?”一個花甲老頭突然推門而入,氣呼呼就闖了進來,中氣十足:“這第一個孩子,當然得我來起了!要沒我,你能有孩子嗎?”其身后古南亦步亦趨,聳肩無奈。
“……”墨白默默站起身,沒敢接茬兒。夙離義父不是生病許久了嗎,這體力咋一點都沒受影響呢?還有,這老頭子說話一直都這么直接的嗎?這是實打實的揭短專業戶啊!
“嘿嘿!”夙煥轉臉就給墨白一個大大的小臉,“兒媳婦,你別怕哈,義父脾氣還是很好的,身子也還很硬朗。你只管生,孩子義父給你帶!”
“那可不行!”秦素問訊趕來,“你一個粗人,如何帶得了孩子,孩子必須由我來帶!”
“我可以請奶娘。”
“奶娘哪會有我用心?”秦素得意反問。
夙煥不開心了,“那么多孩子,你一個人帶得過來嗎?”
“還有我!”劉毅趕來助陣。
“我……我……”夙煥氣結,轉而忽然憋出一句:“我明兒就娶媳婦去!”
“……”
一股涼風刮過,眾人集體雷焦,沒人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