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暢伸出手就想去捏一塊排骨出來吃，媽媽正端著小米粥過來，放下小米粥，“啪”的一聲在李暢手背上拍了一下，李暢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迅速縮了回去，怨念的看著那塊即將到手的排骨，她剛剛連碰都沒碰著。

　　“媽……”

　　“你在學校養的什么臭毛病，拿筷子和小碗去！”

　　“哦……”李暢剛要去廚房拿碗，媽媽拽住了她：“等等……”

　　媽媽仔細的盯著李暢的臉看了半天，又擼起李暢的袖子看了看她的胳膊，還放在鼻下聞了聞，然后確定了下來：“你沒擦臉霜和身體乳？”

　　李暢擺擺手：“不用擦！不用擦！”

　　她在學校早上起晚了，洗完臉都來不及用毛巾擦就跑出去了，洗完澡更是沒有時間擦身體乳了。

　　她都習慣了。

　　“趕緊給我去擦！晚上我再給你敷個面膜，你看你的臉已經糙成什么樣子了？！”

　　李暢眼饞的看了眼桌子上豐盛的菜肴，但是還是不敢違背母上大人的命令，灰溜溜的去浴室擦臉霜和身體乳了。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旁邊吃飯。

　　媽媽一邊給李暢挑魚刺一邊感嘆：“她爸，孩子回家就是熱鬧，咱倆在家飯都不想吃。”

　　爸爸怨念的看了一眼媽媽：“是呀，每天都是稀飯饅頭炒青菜，也就姑娘回來了，我蹭蹭光能吃頓好的?！?p>　　媽媽：“吃炒青菜委屈你了？”

　　爸爸秒慫，拍老婆馬屁，生怕連炒青菜都沒得吃：“沒沒，老婆你炒的青菜最好吃?！?p>　　媽媽把挑好魚刺的魚肉夾進李暢的碗里：“寶貝兒多吃點，都是你愛吃的！”

　　李暢吃的滿嘴滿手油，心里卻澀澀的又酥酥麻麻的。

　　她不在家的時候，爸媽都很孤單嗎？

　　吃完飯，媽媽就打發李暢去休息了，爸爸媽媽兩個人在廚房里收拾。

　　晚飯吃咸了，李暢端著杯子去客廳的飲水機接杯水，聽見爸媽在說話。

　　媽媽：“老李啊，孩子在不在家感覺真不一樣誒！”

　　爸爸：“可不是，大半輩子都為了這一個姑娘操心，忙里忙外的，你這一下把她送到了全寄宿的學校，我下了班都不知道干嘛！”

　　媽媽：“有點后悔把孩子送那么遠了，成天擔心她，不過也挺值得的，我看暢暢這回回來自立了不少?！?p>　　爸爸：“有好有壞，你都把她送過去了，就別整天瞎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p>　　媽媽：“那可不行，我就這么一個寶貝金疙瘩，我不操心誰操心?！?p>　　爸爸：“是是是，你的寶貝金疙瘩，那么我這個寶貝金疙瘩的爹能不能申請閨女走之后改善一下伙食？”

　　媽媽：“怎么著，我平時虐待你了？”

　　爸爸：“孩子不在家，我連個肉沫都看不見！”

　　媽媽：“你可注意點吧，今天吃了多少肉?你自己三高你自己心里沒點譜?孩子在家，長個呢必須每天有肉，孩子不在家，你就忌忌嘴，養養生吧！”

　　爸爸：“是是是！”

　　……

　　李暢靜靜地聽父母兩個人說話，飲水機細流的水聲“嘩啦啦”的響著。

　　她舔舔唇角，心里澀澀的。

　　她在學校想著家，原來她不在家，爸媽也這樣惦念著她。

　　她不在家讓父母這樣孤單嗎？

　　李暢接完水，捧著水杯回到了房間。

　　媽媽平常雖然看起來嚴厲又專制，但是私底下比誰操的心都多。

　　一家三口的吃飯穿衣，每個人的身體狀況，家里每個角落的衛生，家里開銷的賬本……

　　她操碎了心。

　　她的心比誰都細膩，也比誰都柔軟。

　　她的媽媽是世界上最合格，最操勞的母親。

　　第二天十點鐘左右的時候，李暢就坐上了返校的大巴車。

　　爸媽一起來送她的。

　　誰都沒有掉眼淚，笑著分別的。

　　不過去遠方上學，算不得生死別離。

　　李暢趴在車窗上，看著爸媽盯著大巴車的方向，兩個人一動不動。

　　李暢看不見父母了，才坐好。

　　比起放假時候的興奮，這個時候的李暢就顯得格外的沉悶了。

　　坐在一旁的周叢可：“怎么，不看景了？”

　　李暢嘴角抽了抽，靠在了車窗上看向了外面，不知道是在看景還是在發呆。

　　周叢可：“怎么了？回了一趟家回傻了？”

　　李暢深深地看著周叢可：“我以后每次放假都要回家！”

　　周叢可點頭：“好的呀！反正我每次是都要回家的！一起嗎?”

　　李暢眨眨眼，斂下眉目，點點頭：“好。”

　　她想，她是不能忍心讓父母這樣孤獨的。

　　李暢第一次有點覺得，她好像是這個小小的一家三口的中心。

　　父親和母親都是以她為中心的。

　　她，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

　　在學校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個月一放假，每次放月假李暢都跟周叢可一起回去，正如周叢可所言，除了以第一次回家之后時是溢于言表的欣喜外，之后的回家就沒有太多的欣喜了，除了回家的小小喜悅外，其他的就是兩天內近七個小時的大巴車的車程，十分疲勞，身心俱疲。

　　果然，在車上最好的度過方法就是睡覺。

　　這一個學期，李暢的成績浮動很大，剛來的時候因為各種不適應，她的成績降了十幾名，不過兩個多月后她習慣了之后，就穩下來了成績，能考在全班十幾名左右。

　　全班七十個人，李暢考十幾名，實在算不上出彩，但是在衡水這種高壓學習的氛圍中，遍地都是好學生的學校里，十幾名也夠了。

　　她中考考入學校的成績也不過排在全班二十幾名。

　　一開始的時候，李暢心里還有幾分憤憤，畢竟她在初中的時候成績不僅僅在班級里是前幾，在全校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到了高中反倒是考到了三十多名，后來掙扎努力也不過才考到了十幾名。

　　李暢是真的看出來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們宿舍的一號床鋪宋一雪是真真實實的書呆子，什么時候都在學習，不過付出就有收獲，宋一雪的成績一直穩在全班前五，全校一百名左右。

　　每天跟宋一雪一起的朱世帆成績也有所回升，從倒數考到了五十多名。

　　不過她那一手爛字是一點都沒有改進，反倒是她們都認得了朱世帆的一手蚯蚓字。

　　看熟悉了，反倒覺得挺有特色。

　　一看就知道是朱世帆這個假小子的爛字。

　　寒假臘月二十三才放假，正月十三就開學了。

　　前年年后不過放了二十天假，關鍵是這二十天假每天都安排了作業，除了大年三十，正月初一，初二，初三，這四天沒有作業，其它每天一科一小時，每天六個小時的作業時間，再加上每天都要練小提琴，上預科班，李暢覺得，她就是換了一個地方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