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就是西湖拋尸案的受害者。”蔡寧站在洛陽身旁,指向一旁覆蓋著草席的三具尸體。
“大人,這是四名受害者的信息和仵作的驗尸記錄。”一旁的中年捕快遞過手中的小冊,這就是蔡寧找來的那名經驗豐富的捕快了,名叫王德,四十二歲,已經當了二十年的捕快了。
“四個?”接過王德遞過來的卷宗,洛陽皺眉道。
“就在剛才,第四個受害人的尸首已經被人在西湖上發現了。”王德連忙解釋。
“我是說還有一具尸體呢?”
“第一名被發現的受害者,便是大人在西湖里撈起來的那個花名為小藝的女子,只是四天前已經下葬了,還是由化生寺的和尚超度的。”蔡寧解釋道,“當時只當是普通的自殺案,按衙門規矩,停尸三日后,便下葬了。”
洛陽這才知道,原來那日小和尚是去替那個名為小藝的少女做的法事。至于為何后面又定性為兇殺,對于衙門內的那些破事,洛陽懶得搭理。
死人不是第一次見了,每個人由于死前發生的事,定格在臉上的表情都會有所不同。可是這三名風塵女子,表情卻都是如出一撤。
開心。
享受。
這些象征著美好的的表情,在三名死者的臉上卻顯得那般詭異。
這不該是死人該有的表情。
“這是什么情況?”
“這就是本案的疑點,死者面部表情都很……”王德遲疑道,“都很難以描述。”
“老王你矯情個啥?”蔡寧大大咧咧地勾住了王德的肩膀,露出了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
洛陽不懂,但是這樣的表情他在青樓見過。
“我知道了。”洛陽點了點頭,好奇的打量著屋內其他的尸體,隨意道,“這些都是近期的死者?”
看著不斷揭開草席的洛陽,蔡寧心想自己搭上的這位大人,膽子還真是大啊,換作同齡人,看到這么多各式各樣的尸體,保不齊留下什么陰影。
“是的。”老王應道。
“說說這些女子的共同點。”洛陽撥弄著草席,掃了一眼跟在身旁的蔡寧。
蔡寧雖然油滑了些,但是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對于這個案件的了解程度自然高于剛回衙門的洛陽。
“是。”蔡寧想來是用心去了解案情了的,“四名受害者都是女性,年齡在十四到十六之間,而且都是西湖上的妓女。”
“根據仵作驗尸結果,現在停尸房里的三人死前都遭受過侮辱。”
說完,蔡寧心中惡意地想到,這也不算侮辱吧,畢竟就是做這一行的,只是那個挨千刀的兇手,下手也太狠了吧。
真是那啥無情啊。
“查到受害人是哪艘船上的沒?”洛陽問道。
“這個,除了第一名受害者小藝,其他的還沒有查出來。”蔡寧低聲道,“西湖邊上風月場所人多混雜,事后也沒人前來認領尸體。”
“哦?”洛陽不解道,“娼妓在官府不是有備案的嗎?挨個去查總不會查不到吧?”
“備案,早些年是有的……”蔡寧無奈道。“只是近些年在這方面的監管力度有些弱了……”
說到這里,洛陽明白了,官府對江湖宗門子弟以及游俠們的管理一直很嚴,沒有戶諜,哪兒都去不了,可是像煙花之地,聚集的都是風塵女子,加上有人往官府塞了銀子,所以近些年官府對這一塊的管理并沒有那么嚴,也就造成了現在無處下手的場面。
這種事怪不得某一個人,而是很多人。洛陽并不在乎這些,只是可以通過這些增加自己對這片土地的了解,所以他也樂得去做這些事,只是讓一名刺客去查案子,實在是有些為難他了,于是他叫住了王德。
“老王,你去挑一些往年的案子,把卷宗帶來。”
“是。”領了命令的王德毫不拖泥帶水的離開了。
放下了最后一張草席,洛陽拍了拍手,“最近揚州城里,所有非自然死亡的死者的尸體都在這里了?”
這群死者中,并沒有體型對的上的,看來負責自己的那位接引人并不在這里。
所以出手的并不是官府?
“應該說大部分吧。”蔡寧想了想,“遇到些特殊的案件的話,死者會由專人負責。”
“至于尸體會放在哪里,我們這樣的小捕快就不知道了。”
“也是。”洛陽十分贊同,瞥了一眼蔡寧,繼續說道,“那些大案子,我們目前也接觸不了。”
停尸房味道畢竟沒那么好聞,雖然洛陽不介意,但是不代表他就喜歡這些的味道。
檢查了一番三民受害者的尸體后,洛陽不在停留,率先走出了停尸間,“西湖拋尸案中的第一名受害人,仵作沒有驗尸?”
“本以為只是普通的自殺,所以就沒有太關注。”這不是為仵作開脫,完全是當時就沒想到這一出。
“你去把仵作帶來,我有話要問他。”拋下這一句話后,洛陽便轉身離去。
蔡寧有些疑惑,看著洛陽離去的背影心想,“這位大人是要做什么?”
不過這個時間,仵作還在衙門里,倒也不用跑太遠。
去帶個人,總比去搬卷宗來的強,于是蔡寧也開心的去辦事了。
揚州城最近挺亂的,衙門里來來往往的捕快便證明了這一點。
一個兩個江湖人士并不敢作出什么超格的事來。
可是當成百上千個隨身攜帶武器的人因為同一個目標聚集起來的時候,哪怕什么也不做,朝廷也不敢任其發展。
更何況這些攜帶著武器的人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武者。
這樣一股力量,由不得朝廷不重視,沒準某一刻就惹出了大事。
哪怕事后將風波擺平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高官會因此被摘掉頭上的那頂烏紗帽。
所以無數雙眼睛,明里暗里的都在盯著揚州。
必須弄清楚這群武者的動向,防止任何有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出現。
抓著一個冒頭的就得先往嚴重了處理。
殺雞給猴看,便是這個道理。
就如同現在,蘇樂和那名中年男子被人用繩子拴著從洛陽身旁經過時,蘇樂滿臉哀求的張了張嘴,沒有出聲,但是洛陽口型中讀出了他的意思。
“記得撈我啊。”
洛陽談了一口氣,暗自為蘇樂拜了拜菩薩。
看吧,叫你早點走,你不信,非要跳出來敘敘舊?
敘舊也就算了,相隔不到百米,真當衙門里的人都是酒囊飯袋?
這就,有些活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