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挾著濃重的情緒,似無可奈何,又似帶著萬分的堅定和執著。童依感覺這個眼神有些似曾相識,忘了是在哪一個夜晚,他也是這樣看著自己。
“你就沒想過去找一個更適合你的人?”童依喟嘆道。
顧云止靜默一陣,“童依,你還有良心嗎?”
“對不起。”童依避開他的眼睛。
“我不想再聽到對不起,如果你真的覺得愧對,那就真正地補償給我。”顧云止盯著她。
童依不解,她試探問:“你難道還想跟我在一起嗎?”
“是。”顧云止眼中浮現一絲偏執,“不然我怎么把你欠我的要回來?”
童依無奈地輕笑出聲,她搖搖頭。“我現在就這樣傷害你,以后呢?你不怕嗎?我永遠也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而且,我已經決定離開A大,去P市了。”
顧云止微微皺眉。
“你根本沒明白。”他重新啟動車子,遙控開啟別墅的大門,將車開了進去。
“下車。”
童依心想,今天就隨他吧,反正自己早晚也是要離開的。
她跟著顧云止走進客廳,感覺跟上次來的時候布置不太一樣了,像是換成了更偏向顧云止喜好的擺件風格。
“你外祖父母他們呢?不住這里了?”
“他們環游世界去了,一年之內估計都不會回來,我偶爾來這里度假休息。”顧云止給童依倒了杯水。
“謝謝。”童依接過,順手將杯子湊到唇邊,喝了一口。
顧云止站著沒動,直直地凝視著她。
透過玻璃杯看向顧云止的眼睛,兩人目光交錯。童依喉嚨微微起伏,喝水喝得很慢。
顧云止忽然伸手過來,抓住她的手腕。童依的手微顫,一下沒抓穩杯子。
還剩三分之一水的玻璃杯砸在厚地毯上,傾灑出來,洇濕一片。
顧云止摟過童依的腰肢,看著她微微有些錯愕的雙眸,吻了下去。
童依微微僵了一會兒,任由顧云止溫柔地碾磨著她的唇瓣。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眉眼,感覺到熟悉的觸感以及氣息。
但估計是因為很久沒和人接吻,她已經不記得怎么呼吸了。在顧云止不管不顧的攻勢下,童依掙脫不開他的桎梏,只能狠狠咬他的唇瓣。顧云止吃痛皺眉,放開她。
童依猛呼吸幾口氣,不可置信地看著顧云止。“你又喝酒了?突然發神經。”
顧云止不知道是哪根神經不對勁,逼近她,抬手掐住她的下頷骨。“我有時候真想殺了你,你信嗎?你這么懂得如何折磨別人,卻自以為被別人辜負,我真想扒開你的心看看它是怎么長的。”
童依下頷被掐得生疼,她此時不敢激怒顧云止,只能無言地看著他。
“我好恨你這個眼神。”顧云止開口道,“裝作脆弱無辜讓人不得不放開你,讓你為了你的狗屁理想和目標肆無忌憚地踐踏別人的真心。”
童依有些錯愕,在她印象中顧云止不是會說出這些話的人。這幾年,他真的變了好多。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相信你的這種眼神了。”顧云止繼續逼近她,呼吸噴薄在她的耳側。“我不會放開你的,你不用再自作聰明了。”
顧云止順勢堵住童依的唇,雙臂禁錮住她,讓她怎么也無法掙扎。帶著時隔多年無法傾訴的愛意,顧云止的攻勢愈加迅猛。童依整個人被吻得身體發軟,被顧云止用手托起,抱進臥室。
童依被壓在床上,吻得眼睛微紅。她還沒出聲說一句話,就又被顧云止掐住下頷骨堵住了唇。這一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窗外的夜色更深了些。
等童依發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顧云止扯開她的紐扣,俯身盯著她。
“喜歡折磨別人的魔鬼是會下地獄的。”
童依大腦一片空白,隱約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既無法掙扎也無法反駁。
“跟我一起下吧。”
顧云止的手伸進童依的衣服里,很快,童依驚呼出聲。
年歲經久的梨花木大床時而有節奏地搖晃著吱呀作響,和起伏的呼吸聲交疊著。
一室旖旎。
清晨,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微小的塵埃在窗簾下飛舞。
童依睡夢中隱約聽見遠方山林里的鳥鳴,在一片混沌中醒了過來。她轉過頭看向躺在枕邊的人,一時竟不知是何心情。
頓了頓,童依勉強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還能感覺到昨晚遺留的淚漬。
顧云止也醒了過來,他摸了摸童依的臉。“昨晚為什么哭?”
記憶一下回了籠,童依想起顧云止昨晚的力道和不顧她的累得半死執意進行了幾次的畫面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有臉問?我現在渾身無力。”
“你該多鍛煉身體了。”顧云止笑笑。
童依閉上眼繼續睡,懶得理這個性情大變的瘋子。
顧云止摟過童依,吻了吻她的眼角。“童依,你欠我的,慢慢還。”
正好打算從A大離職,童依提交了申請,已經沒課了。
顧云止不放她走,每天帶著她在長亭山游玩,去山中摘果子、挖筍,在院子里燒烤。有人送生活用品和食材來,兩人也不用下山。
很快,一周過去了。
“你打算把我囚禁在這里多久?”童依站在燒烤架旁狠狠咬著顧云止剛遞給她的一串烤牛肉。
“囚禁?”顧云止翻著串,抬眼看她。“話別說得這么難聽,你什么時候松口我什么時候放你下山。”
“松口什么?”童依莫名其妙。
顧云止輕笑。“你說呢?”
“我怎么知道——”童依說著說著卡住了,她想起前天晚上顧云止弄她時湊在她耳邊說的話。——“知道錯了嗎?以后還動不動就跑嗎?”
童依當時緊閉著嘴,死都不回答。
顧云止看著她臉微微發紅的樣子,也沒逼問。“吃飽了嗎?”
“飽了,但還可以吃一點。”童依也隱隱擔心自己的體力,潛意識里覺得自己應該多吃點。
“其實——我在想,吃飽了我們可以干點別的。”
童依抬起頭看著他,“嗯?”
顧云止一手撐著桌沿,朝她笑了笑。
童依的預感不太好。
離開長亭山的時候,童依坐在車里回想這幾天,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隔絕城市喧囂、無人打擾,給了顧云止一個絕佳的好機會把她整個吃干抹凈,自己毫無反抗余地。最終還是被他得手,只能答應他以后都不跑了。
真是失策,她扭過頭瞥了顧云止一眼。
對方微微疑惑,不知道她腦海里在吐槽些什么。
“我說實在的,以后我還會做出什么事說出什么傷人的話我也不敢保證。我給過你機會讓你走,不要再受我折磨,你還要我呆在你身邊可就是你自找的。”童依開口道。
“你放心,你折磨我,我也不會放過你的。”顧云止看著前方,淡淡道。“至少現在,你跑不了。”
“你厲害,顧云止。”童依望著窗外感嘆道。
如果他們兩個注定愿打愿挨彼此折磨,又怎么不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天生一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