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奇恥大辱(上)
“爹!忘了跟您介紹,這是琪兒,是我的……我的……”介紹鰭兒時,劉客卿吞吐著難以開口,不知如何定義這層微妙關系。
“這么快就定親了?”劉天德面露驚詫。
“伯父您好!我是琪兒,是客卿的相好。”鰭兒落落大方,話音里不見半分羞怯。
“當真是不害臊!”恰此時劉怡然從府內轉出,張哲旭亦步亦趨跟在身后。
“哥!想不到你也是喜新厭舊的薄情郎,我瞧不起你!”劉怡然本因兄長歸來欣喜不已,熟料踏出府門便撞見這幕,頓時為素未謀面的雨嫣抱屈,怒意騰起。
“愣著作甚?隨我回去!”劉怡然拽住張哲旭便要折返。
“怡然莫胡鬧,你哥好容易歸家,你不是日日盼著他回來?”劉天德渾不在意,于他而言,劉客卿平安歸來勝過一切,何況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喜新厭舊又算什么?
“早知是這般光景,我寧可他永不歸來!”劉怡然拋下失望之語,拽著張哲旭頭也不回往府內走。
“那姑娘……怎生像琳兒姑娘的妹妹?”張哲旭瞥向鰭兒,心底浮起疑惑。
“你妹妹素來愛耍小性兒,不必理會!琪兒姑娘是吧?快隨客卿進來。”劉天德說著,便引著二人堂皇入了劉府。
……
子母龍宮內,子母龍正閉關修煉。雨嫣的尸身靜置于水晶棺中,未僵未腐,仿若沉睡。
“子母龍!”熟悉的聲音突兀響起,她慌忙用法術籠罩住雨嫣的尸身。
“不知您親臨寒舍,有何差遣?”子母龍望向緩步走近的黑袍蒙面人。
“我交付的任務,你似乎尚未辦妥。不過是個凡人,竟如此棘手?”聲音冷厲如冰。
“不瞞您說,有個叫虛空的牛鼻子老道,總在緊要關頭壞我好事,委實叫人頭疼。”子母龍面露無奈。
“又是那老道!”黑袍人聞言咬牙切齒。
“子母龍,你且過來……此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黑袍人附耳低語,謀劃著一場蓄謀已久的詭計。
……
“姚若軒!你可是真心喜歡琳兒姑娘?那姝雨呢?你打算如何處置與她的情分?”
歸途上,姚若軒思緒翻涌,可無論如何驅趕,鱗兒的身影始終盤踞腦海。他不得不承認,對鱗兒的情愫已演變為愛,而對周姝雨,不過是一份責任。
“花弄影,月流輝,水晶宮殿五云飛。分明一覺華胥夢,回首東風淚滿衣……”前方,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低吟詞作,神情滿是感傷。
“敢問大師,何事令您如此傷懷?”好奇心驅使姚若軒上前問詢。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老衲并無心事。只是施主……老衲在為你嘆惋啊。”老僧言行古怪,眼神卻睿智異常。
“為我嘆惋?您竟能知曉我的心事?”姚若軒不禁動容。
“為情所困,為仕途迷茫。紅塵熙攘,命運多舛。施主,怕是不久便要遭遇更多難堪之事。不過在此之前,老衲有幾句話相贈。”老僧談吐間透著禪意,姚若軒不由自主頷首。
“您請講。”
“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能受苦乃為志士,肯吃虧不是癡人。敬君子方顯有德,怕小人不算無能。退一步天高地闊,讓三分心平氣和。”言罷,老僧便要離去。
“且慢!大師究竟是何人?”姚若軒急聲喚住。
“紅塵皆可笑,你我皆皮囊。”
“那大師欲往何處?”姚若軒仍不死心。
“一缽千家飯,孤身萬里游。青目睹人少,問路白云頭。”話音未落,老僧已消失無蹤,只留姚若軒面露疑惑,怔在原地。
余下的路,姚若軒皆在琢磨老僧的話,渾然入神。
“誰?”他忽然察覺身后有目光凝視,回頭卻遍尋不著人影。
待他走遠,一道身影才從暗處緩緩走出,目光灼灼望向他的背影——赫然是姚安仁。
這一幕恰好落入監視姚若軒的子母龍眼中,她狡黠一笑,笑意中滿是算計。
“你不敢直面見他,我來幫你見啊!哈哈哈哈……”
念及此,子母龍不再理會姚安仁,再度幻化成紫桐的模樣,飛落在姚若軒的必經之路,靜待他的到來。
“姚公子!好巧啊!”看著走近的身影,她笑意燦爛。
“紫桐姑娘?怎會在此?”
“等你呀!想帶你去個地方。”她的笑意漸顯陰鷙,令人不寒而栗。
“為何?”姚若軒面露困惑。
“跟我來……啊!這是什么?”她剛觸到姚若軒的衣角,便被一道強光擊中——光芒正來自他胸前的玉佛,正是虛空道長所贈之物。
“你怎么了?紫桐姑娘?”姚若軒自然不知緣由,只覺眼前人行為古怪。
“沒……沒事!突然想起還有急事,后會有期,姚公子!”
子母龍眼珠亂轉,似又生詭計,當下加快腳步消失在視野中。
“古怪。”姚若軒搖搖頭,不再多想,繼續往家走。
終于回到張家,推開院門,卻見一張陌生面孔。
“你是?”
“在下周府管家周成,特來尋姚公子。”周成顯然已等候多時,手中攥著厚厚一沓銀票,眼神中滿是不屑。
“周府?尋我何事?”姚若軒微疑,瞥見銀票時,卻隱約猜到幾分。
“廢話少說!我家老爺已知你與我家小姐之事,既往不咎。老爺命我轉告公子,您乃明事理之人,莫要胡攪蠻纏。這是紋銀千兩,望公子盡早離開臨安城,與我家小姐再無瓜葛,明白嗎?”
言畢,周成將銀票狠狠擲在地上,轉身欲走。
“且慢!”姚若軒看著眼前人,忽覺可笑。世人皆愛財,可如此羞辱,他還是頭一遭領教。
“還有事?莫不是嫌少?”周成不耐回頭,早已將姚若軒視作貪財之徒。
“非也。煩請您將這錢帶回,替我轉告你家老爺:姚某雖窮,卻不短志,更非貪財之輩。感情一事,我自會做主,不勞貴府操心。”姚若軒俯身拾起銀票,重新遞還到周成手中。
“請吧。”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此舉令周成呆立當場,不知自己如何離開張家,只記得身后大門被狠狠甩上。
姚若軒心中五味雜陳,想笑卻笑不出。那些富商大賈,個個可笑虛偽,在他們的世界里,金錢似乎能抹平一切。
正自不屑間,院門再度被敲響。他不耐開門,以為周成去而復返,卻見一群兇神惡煞的小廝。未及反應,便被一棍擊暈,頹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