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在利強打著精神來到了明梧所在的書房。
他當然不是過來救老劉的,因為他知道自己準備好的臟款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有挽救的機會。
只能往死里錘了。
于是陳在利面露悲痛的說道:“聽聞在劉家搜出了一大堆錢財,可見此人喪心病狂的吞沒了多少屬于少爺?shù)募耶a(chǎn)。”
說著他手里又拿出了一些東西。
“少爺,這是我連夜收集到的證據(jù),可惜劉賬房吞沒的錢財明細大部分沒有收集齊全,尚不夠全面,但是光憑在他家院落里發(fā)現(xiàn)的錢財就足以證明了。”
“此人就是明府的毒瘤,死不足惜,少爺心善救了他一命,可他卻死不悔改。我此前去見過他一面,證據(jù)確鑿他卻對自己的罪行抵死不認,此人怕是已經(jīng)瘋了。”
明梧看著下面的陳在利也是感到頭疼。
他只是想慢慢的讓陳在利把銀子吐出來而已。
可是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如此小氣,他才說了幾個問題,就耐不住了。
而且還打算殺人。
這樣瘋狂的人不太好控制,干脆直接把他抓起來得了。
大不了自己抽出時間整頓好家里的生意。
明梧此刻的想法有了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也冷了不少:
“陳叔,劉賬房身上剛剛發(fā)生了這種事,你怎么忍心這個時候前去問罪?”
陳在利以為明梧善心作祟,勸道:“少爺,掌家不可過于心善,這劉賬房貪墨府里的錢財,屬于罪有應(yīng)得,就算沒被水淹死,也要被判個死罪。如果輕易放過此人,又如何警醒其他人安分守己?”
“那依著陳叔該當如何?”
“自然是動用家法了。”陳在利想也沒想就說道。
“家法?那可是私刑了。”明梧說道,“何不直接報官呢?”
“倘若報官,因為現(xiàn)在咱們掌握的證據(jù)還不足,便給了那劉賬房喘息的時間。”
陳在利說道。
“少爺不必臟了手,只要將人交給我,我就能讓他承認這些年所犯的罪行,介時再移交官府定罪,最好不過了。”
明梧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必如此麻煩了,我已經(jīng)命人去報官了,官府的人很快就會過來取證,你把帶來的證據(jù)留下就好了。”
“少爺……”陳在利有些慌了,要是劉賬房不經(jīng)過他手,那么結(jié)局就可以預(yù)料了。
“陳叔不必說了。”明梧態(tài)度很堅決,“此事就那么定了,關(guān)于劉賬房的罪行自有官府評定。”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陳在利知道自己必須得做點什么了,否則等待他的下場可能比劉賬房要慘。
明梧當然不愿意讓陳在利這個時候做多余的事情了,開口說道:
“陳叔還是不要急著回去了,官府的人很快就到,說不定到時候還要你協(xié)助一番。”
“這……”
陳在利眉毛擰緊,正想著該用什么借口先一步離去,卻聽到外頭一陣吵雜。
官府的人果然來了!
一個粗狂的聲音傳了過來:“主人家可在,梁某奉命前來調(diào)查!”
與此同時,李清照正在書房里翻著醫(yī)書。
李格非趴在門口透過門縫悄悄地觀察著。
雖然心里并不樂意女兒學醫(yī),但是最后還是心軟了,書房里的醫(yī)書本來并沒有幾本,大多數(shù)是他昨夜偷偷塞進去的。
“不對啊。”李清照合上了書本,有些納悶。
這些書上并不是沒有救治溺水者的辦法,但是沒有一個方法是和明梧所用的靠邊的。
他是從何學來的。
難道真的要去問?
李清照一手扶著臉頰,面露糾結(jié)。
因為那天的事,她還真有些不敢面對明梧了。
李格非見著李清照這幅模樣,心里越發(fā)的不是滋味。
卻在此時李清照站了起來,她最終還是想要去問個清楚。
李格非嚇了一跳,倒退幾步連忙和門拉開了距離,裝作剛要過來的樣子。
看到李清照推門走了出來,他問道:“照兒,又要出門?”
“嗯。”李清照點了點頭。
“不是在書房里看醫(yī)書么?怎么,里面的書已經(jīng)讀透了?”
“還沒。”李清照搖了搖頭,“不過光從醫(yī)書里學習有些不足,小女正要出門找人請教一番。”
“那就不必了,為父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學醫(yī),便讓人請了有名大夫過來,專門為你指導。”
李格非慶幸先前的決定,只要能將女兒留在家里,學醫(yī)就學醫(yī)吧。
“爹,你怎么突然贊同我學醫(yī)了,你不是說學醫(yī)有的人去學,根本不需要我么?”
李清照覺得有些奇怪。
李格非正氣凜然的說道:“什么話!學醫(yī)是救人的事,為父怎么可能不贊同,既然別人會去學,為什么你就不能。”
“不必再說了,為父支持你學醫(yī),不學成不許你出門!”
李清照:“……”
雖然懷疑自己的父親吃錯藥了,但是幫自己找個師傅是好事。
好不容易找到一件有意義的事情,當然要好不好學。
不過,學不成不能出門是不是過了?
李家父女坐在廳堂里不久,一個老頭子用扁擔挑著兩個大箱子,步履蹣跚的走了進來。
“唐大夫,勞煩你了,先坐下吧。”
李格非連忙站起來去攙扶,一邊吩咐下人幫忙。
“唐大夫歲數(shù)都那么大了,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李清照眉頭微皺,有些為難。
到時候她是不是一邊學習,一邊還要照顧老人啊。
李格非別過頭,聲色俱厲道:“照兒,不可胡言亂語,唐大夫身體好著呢,想來只是有些腿疾。”
唐大夫面容和善的笑了笑說道:“并沒有,老夫只是走累了。”
“……”
“老先生為何不坐轎子?”
“沒錢。”
說完,唐大夫看了一眼李清照說道。
“這就是想要學醫(yī)的人?”
李格非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是小女,小女對醫(yī)術(shù)心之向往,還望唐大夫能夠悉心教導。”
“李官人大可放心,老夫既然來了就斷不會藏私。”唐大夫說道,“不過,這學醫(yī)不是一時半會的事,少也需要三年五載才有小成,這段時間就麻煩李官人給我騰個地方,老夫就在此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