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胤就這么跟在這位姑娘的身后，有寫局促不安。
“那個，敢問姑娘芳名？”
“公子客氣了，您叫奴家云笙便可。”
“哦，好的。”
沉默。
左胤猶豫了很久也沒有開口，跟著云笙越走越往里，穿過了一座浮橋，四周環(huán)境從典雅的假山流水，變成了秀氣的雕欄閣樓。
終于，左胤怕再這么下去要出事，還是忍不住開口想要表明自己的來意：“那個，云笙姑……”
“公子，到了，里面請。”
左胤剛要說自己就是來吃個飯的，就見云笙轉身行了一禮，側著身子讓出了清塵閣的正門。
“這……”
左胤一看這清塵閣中的模樣，就被驚住了。
只見三層閣樓，中間鏤空，二三層都是回字形結構，站在大廳中央，抬頭便可看到屋頂。
門前有一道走廊，走廊不長，盡頭是一座拱橋，莫約兩三丈長度，橋下碧波流淌，其中還有魚兒在游動。
目光越過那橋，卻見正廳內歌舞升平，一眾錦衣的男子，各年齡都有，正坐在臺下安靜地欣賞著臺上的表演。
而臺上，幾名舞女翩翩起舞，周遭云霧裊裊，簇擁著中間一名撫琴的女子。
那女子雙眼微合，一雙纖細的手撥弄著琴弦，說不出的好看。
整個閣樓，估計有數(shù)百人，除了臺上的琴音和舞女舞蹈時的聲音，竟然沒有一點雜音。
這和左胤印象中的青樓好像都不太一樣，在他的認知中，青樓應該是那種，你一進去就有一個大腹便便，嘴角還有一顆媒婆痣的女人，俗稱老鴇的人來招呼，收了銀錢以后高呼“公子里面請。”
而眼前這般，左胤甚至覺得自己在參加一場音樂會。
“云笙姑娘，沒想到這些客人，都如此懂的欣賞，竟然如此的專注，你看那位頭頂無須的老哥，竟然連眼睛都不眨，直勾勾地注視著每一個細節(jié)。”
左胤有些感嘆，看看，原來這才是青樓該有的模樣，難怪說古時候大文豪都喜歡在青樓作詩呢。
可云笙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掛上一絲嘲諷地笑，雖然只是一瞬間，可還是被身具凝瞳的左胤察覺了。
云笙以為左胤沒有發(fā)覺，仍然是笑容滿面的樣子。
“公子有所不知，那臺上撫琴的人，正是我清塵閣的頭牌清倌人，漓堯姑娘。
臺下這些人，多是一些大世家的公子少爺，當然也有一些更為顯赫的人，他們都是為了聽這一首曲子，專程來的。
所以自然是一副專注的模樣，要是換了其他人在臺上，這會這大廳里指不定多熱鬧呢。”
左胤見狀，心里升起一團八卦之火，自動腦補了云笙嫉妒身居云端的漓堯，發(fā)憤圖強最后站上清塵閣頂點，制霸清塵閣的一場大戲。
不過，左胤只是點點頭，目光看向遠處的漓堯，眼睛蒙上一層青光。
“這漓堯姑娘倒確實是國色天香，琴藝也是一絕，倒也難怪如此多的男子擁戴。”
左胤見了漓堯那容貌，由衷感嘆著，這顏值不化妝估計也能吊打“宇宙都是我的國”的一眾明星了。
云笙見他眼中僅僅只是欣賞之色，眨了眨眼：“公子真是這么想的？”
壞了！
左胤心里一慌，忘了男人的大忌，絕對不能在女人面前說其他女人好看，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這是禮儀！
“不不不，當然不止如此。”左胤邪魅一笑。
云笙原本以為左胤是個心靈干凈的人，因此心中多了幾分贊賞，可看到這笑容，卻感覺左胤和那些人也是一路貨色。
于是笑容冷淡了幾分：“哦？公子還有其他想法？”
左胤雙眼彎成月牙：“那是自然，自然不止如此，要我說，云笙姑娘同樣是人間難尋的佳人，假以時日也定能夠被更多的人所認識，喜愛。”
“呃……？”云笙顯然沒想到左胤說的不止如此會是這個，所以一下子愣住了。
左胤見她這模樣，以為是說得太直白，傷了云笙的自尊心，徹底把這位剛認識的女子給得罪了，一邊心中暗嘆多說多錯，一邊抬頭看著天空。
今天的藍色……藍得好尷尬啊。
而他沒注意的是，云笙的雙臉微微升起一抹紅色。
正在這時，場中的琴聲戛然而止。
原來是一曲已經結束。
漓堯起身微微彎腰，算是感謝眾人捧場，接著便要返回后臺。
這時候，臺下的人才終于沸騰了起來。
“漓堯姑娘琴聲還是如此醉人啊。”
“是啊，不知道今天可不可以得與漓堯姑娘單獨一敘。”
“這兒那么多人，能輪到你？”
“雖然漓堯姑娘的題很少有人能答對，可畢竟還是有嘛，這又不看外表，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時來運轉？”
“呵呵，依我看還是洛晨兄最有機會。”
左胤聽著這熟悉的對話，感到一陣危機感。
又是為美人爭風吃醋的戲碼，自己千萬不能蹚這潭渾水。
當即便問云笙：“云笙姑娘啊，這個，請問清塵閣可以吃飯嗎。”
“啊？”云笙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吃飯？自然是可以的。”
左胤滿意地點點頭：“那好，云笙姑娘便給我安排一個雅間吧。”
云笙平穩(wěn)了心緒，點點頭：“好的，公子請跟我來。”
說著，云笙帶著左胤穿過浮橋，走向一旁的樓梯。
正當兩人要走上樓梯時，后臺走出一名少女，拿著一支筆，在墻壁上寫下一個字——蓮。
接著那少女微啟朱唇，清脆的聲音響起。
“漓堯姑娘今日的考驗，便是請各位說一說，這蓮代表了什么？”
“我先來！”一位戴著金項鏈，金手鐲，金戒指，渾身金光閃閃的肥胖男子起身。
“蓮花在池子里總是一團一團簇擁在一起的，這說明漓堯姑娘的追求者很多！”
那少女還未開口，另外一名半邊留海遮住左眼，活像一直羊駝的男子冷笑著：“不解風情，蓮自然是用來形容漓堯姑娘的，怎會和我等掛鉤？
漓堯姑娘分明是用蓮花來表明自己的清純動人，想想看，那水中的蓮花是何等的無暇？”
看著這幫子爭風吃醋的公子哥，左胤搖搖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
都不根據(jù)實際情況來答題，活該一輩子只能爭風吃醋，這種題明明是送分題啊。
不過，關自己什么事呢？
嘆了口氣便要上樓。
云笙見他這模樣，以為他也答不上來，知難而退了，便玩笑道：“公子也不知道漓堯姑娘這是何意嗎？”
左胤一步步地攀著臺階，一面漫不經心地道：“蓮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云笙一下子怔住了，腳步也停了下來，落后了左胤半步，眼中閃起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