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在宿舍?”
“回來拿東西,馬上就走。”溫夕把幾本書和充電器裝進包里,拉上了拉鏈。
室友察覺到自己說的話似乎讓人誤會了,解釋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因為你經常不回來,我就以為你今天也不在。”
“沒關系,我先出去了。”溫夕拿著書包,走出了宿舍。
室友撇撇嘴,有些不滿,“我又不是故意說錯話的,誰讓你經常不回來的,真是不好相處。”
在父母還沒出事之前,她的性格開朗,在同學中的人緣很好;父母出事之后,她就變得不怎么喜歡說話了,每天都埋頭讀書,寒暑假又忙著打工,久而久之那些朋友也把她這個人遺忘了;大學的課比較輕松,為了攢夠學費和生活費,她每天都要出去兼職,累了一天,回到宿舍也是倒頭就睡。
友情是要靠適當的交流和談心來維持的,她沒有給別人這個機會,別人也沒有施舍給她。溫夕知道自己剛才的態度不太友好,她只是不太會跟別人相處,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去自動取款機查銀行卡里的余額。
還剩下不到三千塊錢,除去房租,應該能撐一個月吧?看來要找個便宜點兒的房子了,最好是離公司近的。
提到公司,面試的結果不知道出來沒有,那天要不是遇到了唐初凡,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通過,現在似乎有些危險了。
可是,她沒想到會再遇到唐初凡,還以為畢業典禮是最后一次見他,畢竟兩年都沒碰到過,看他的樣子現在過得應該很好,這樣就足夠了。她抬頭望著天空,炙熱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希望他一切都好。
手機響了,她看著屏幕,是一個未知的號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喂?”
“喂?您好,請問是溫夕,溫小姐嗎?”對方的聲音很溫和,聽起來讓人覺得舒服。
“我是,請問有什么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是水間公司的,昨天您來我們公司的面試已經通過了,明天開始上班可以嗎?”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溫夕掛斷后,嘴角終于多了一絲笑容。
現在工作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房子的問題了。她用手機查找著水間公司附近的出租房,走之前從銀行卡里取出了三百塊錢。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肚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找了家包子店,打包了一屜小籠包和一杯豆漿。
溫正清還是用手機給她轉了五千塊錢,只是她原數返還回去了。溫夕知道他這么做是因為心里過意不去,其實溫正清從來都不欠她什么,即使那次沒有把她找回來,她也不會去怪他什么,因為如果是自己,也不見得不會像他一樣那么做;更何況他們是兄妹,互相扶持是應該的,所以這五千塊錢她不能收。
一般的出租房價格都太貴了,沒有錢的時候,總是覺得什么都貴,等到不缺錢了,又大肆揮霍,她只好去找差一點的房子了。
最后租到了一個月一千二百塊錢的房子,空間不算小,看起來也很干凈,只是窗戶被另一棟建筑物完全遮住了,常年見不到陽光,因此租客都不愿意來,房東只好便宜租給了她。
房東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性格溫和,很好說話,帶著她把房子熟悉了一遍,熱水怎么用,水電費怎么交等等,甚至沒有收她的押金。
“我一把年紀活了半輩子了,什么人還是看不錯的,押金就不用了,阿姨信得過你。”當時房東太太是這么說的。她說自己熱衷于做善事,是佛教的信徒,今世修的善果會在來世回報給她,而且她也要為自己的兒孫廣修善緣,讓他們一世平安。
溫夕之前經常兼職,也見過一些信徒,但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借口說自己要去買點東西,等回來再簽合同。一個人出門在外,小心點兒總歸是好的。
她出去之后,問了問房東太太的街坊四鄰,發現房東太太的人緣很好,也沒什么可疑的地方,就回去簽了合同。
下午溫夕把行李從大學宿舍搬了過來,因為之前跟溫正清說自己已經找好房子了,不想讓他擔心,就沒找他幫忙;其實溫夕很少找溫正清幫忙,她怕讓哥哥為難,溫正清和陳綿綿結婚之后就更少了。
把自己離開的消息寫在紙上,用花瓶壓在了桌子上,然后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離開了。
其他的東西還好,只是書占了很大的空間。畢業之后用到書的幾率不大,但這么扔了覺得很可惜,就都收拾進了行李箱里;分兩次來拿又覺得浪費錢,只好辛苦一點一次拿完了。
不小心被鋪展不平地灰褐色磚頭絆了一下,腳下失重,身體前傾,把手里拎著的包甩了出去,她自己也雙手著地跪在了地上,手掌磨出了血。“嘶……”好疼!這就是不自量力的代價吧。
“同學,你還好嗎?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
溫夕愣住了,抬頭看著他,忘記了說話。
“這個是你的包嗎?”唐初凡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書包,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同學?”
溫夕看了看自己臟兮兮的手,撐著地面自己站了起來,伸手接過了他手里的包,低頭說:“謝謝學長。”
聽到她喊自己學長,唐初凡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你認識我?”
溫夕點點頭,扯了一個謊,“在學校見過學長的照片。學長我先走了。”然后拿著自己的行李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逃跑,面對唐初凡的時候總是莫名地心虛,或許是從來沒和他離得這么近過吧?幸好自己表現得很自然,希望以后不要再遇到了。
唐初凡看著自己還沒收回來的手,挑了挑眉。沒走幾步,張林文打來了電話,加快腳步朝辦公區走了過去。